韩梅梅羞涩地笑了笑:“上回去特地去金陵吃羊包鹅,结果那天酒楼里的师傅说没有乳羊了,我发起火来就又把酒楼给砸了。”
听这话头还不止一次,沈晚照震惊地看着她。
她唉声叹气:“我肚子饿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哎你躲什么?”
沈晚照拉着凳子往后挪了挪,面不改色地道:“怕你饿起来把我吃了。”
韩梅梅:“……”
这时候饭菜已经上齐,她优雅提箸,旁边的旁边突然把桌子掀了,怒声道:“什么玩意,你们这帮伺候人的东西,竟敢给爷吃这种猪食!看爷出去了怎么收拾你们!”
第4章
沈晚照忙往旁边侧了下身子,才避免被菜汤溅到,所有人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食桌,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旁边还放着下饭的腌萝卜,听说饭后还有甜点和新鲜水果。
平心而论,上边也没有存心虐待这帮二世祖的意思,大锅里做出的饭食不比家里精致,但味道却是不差的,掀桌子那厮八成是没事找茬。
这下也没法好好吃饭了,沈晚照心里郁闷,这时候在食间里的人都扭头看他,这人相貌俊秀,但是嘴唇略薄,双眼细长,一副轻浮之相。
那人见无人敢应声,越发得意,用力踢了一脚脚下的碗:“爷我是富安侯余家的二少爷,皇后得嫡亲侄子,还不赶紧把饭碗捡回去给重做一份,不然仔细爷揭了你们的皮!”
沈晚照脸色一下子变了,韩梅梅对她悄声道:“听说余皇后贤德,余家家风严谨谦和,想不到也有这种败类。”
沈晚照支支吾吾应付了几句,她变脸的原因是,这位余家老二的大哥曾经像他们家提过亲,因为长得丑被那条穿越狗揍了一顿,听说余家两兄弟感情甚笃,两人不在一个班她之前才没见着,怎么她得罪过的全跑山河书院里来了?这算什么?复仇者联盟?
她竭力低着脑袋,把存在感降到最低,那边余二得意洋洋地念了几句炮灰经典台词,见食间的人都用看猴戏的眼神看着他,那点得意很快变成了羞恼,踹开椅子就要去膳房找人算账。
就在这时候,门口站着的锦衣卫动了,簇拥着进来一个身穿飞鱼服,腰挂银鱼袋,别着绣春刀的指挥同知,这人身材英挺结实,身条修长,飞鱼服下的肉体似乎有无限力道,有着这样一副英武身材的人,却长了张十分冶艳妖媚的脸,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女气了。
他挑了挑细长的眉毛,装模作样地弯了弯腰:“呦呵,怎么了这是?余二公子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说,在这儿就当跟自己家一眼,可劲儿撒野,千万别客气。”
他身后的几个锦衣卫轰然大笑,余二再怎么傻也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一时怒急攻心:“你这鹰犬奴才也敢跟我这么说话,知道我是谁吗?!”
这位同知伸出根手指摇了摇,呵呵笑道:“我不知道您是谁,我只知道到了这里,都是要我管教的人。”他说完笑意就敛了去,猝不及防地挥出一拳头,打的余二鼻血长流,满眼是泪的倒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要起身还手,就听两声刀剑出鞘的声音,两把寒气逼人的绣春刀就交叉着驾到他脖子上了。
沈晚照微微张嘴,就算是要整治这帮二世祖,这也太过了吧。不过她又转念想了想,锦衣卫这个部门在朝堂里是孤立的角色,除了皇上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只要不弄出人命来,怎么整治都行,把他们调过来也侧面反映了皇上的意思。
沈晚照边琢磨边看戏,余二已经涕泗横流,那位同知倾下身身子,呵呵笑道:“您这又是怎么了,对咱们不满意也不至于哭吧?”
他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又把身子弯的更低:“现在告诉我,您对这顿饭还满意吗?”
余二哪里还敢在找事,哭着点了点头,同知厉声道:“你是娘们儿吗!会不会大声说话?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余二嘴唇颤了颤,用能发出的最大音量道:“满意。”
同知又变了脸,笑道:“这才对嘛,您满意了咱们也好跟上头交差。”他使了个眼色,身后的锦衣卫立刻把地上稍微干净点的剩饭拨拉到一个碗里,他把碗放到余二面前:“既然满意,那就好好吃完。”
余二嘴唇发颤,觉得脖子上的刀紧了紧,只好哽咽着巴拉起碗里的饭粒来,吃到一半实在吃不下去了,他眼泪婆娑地看着同知,同知扬了扬下巴,他只得继续吃,吃到差点吐出来他才让人放了。
那同知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诸位在家里都是千娇万宠的公子闺秀,我也不想把事儿闹的这么难看,可圣上吩咐下来,咱们可不能给圣上脸上抹黑,要是有人执意抹黑……”
他皮笑肉不笑:“北镇抚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整人的法子。”
在座的所有人都脊背发凉,看着余二闹起来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安分下来了,一言不发地闷头吃饭。
沈晚照正欲低头,就见那同知拧头看了过来,她蹙了蹙眉,她浅浅地回以一笑,两人对视一眼,又调转了视线。
同知回到后面专门给师长建的小院,里头温重光白细的手指正翻阅着折子,他一进去就赞叹道:“您真是料事如神,今天果然有那不开眼的闹事儿。”
温重光面上并无差异之色,抬起了头,轻声道:“怎么样了?”
同知竖了竖拇指:“按您说的法子整治了,那些二世祖屁都不敢放一个。”
温重光指尖点了点桌面,浅笑道:“这些少年在家里都被宠惯了,却没经过多少事,遇到这种事儿是头一遭,内里自然是怕的。”说着面露惋惜,好像今天这事儿不是他谋划一般。
同知心里撇撇嘴,不无遗憾地道:“按着身份地位,本来今天拿姓沈的那小丫头开刀,可她倒还算机警,没什么把柄可抓。”
温重光想到沈家,眼睛不由得眯了眯,随即就神色如常:“之后他们回过味来,心里未必服气,只怕还有的闹,秦同知怕是要辛苦了。”
秦同知正要说几句表忠心,他就缓声道:“皇上重视山河书院,有意教化这些少年,任我为院长,我也会常来留住几日,以观后效。”
秦同知忙拱手道:“辛苦首辅了。”
温重光浅笑着送他出门,于他来说,整治这些纨绔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交代过之后就把心思放到折子上了。
沈晚照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对那位同知的狠劲虽然诧异,但并没多想,韩梅梅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在屋里沉默了半晌才讷讷道:“我还以为来书院就是应付应付呢,没想到……这么厉害。”
沈晚照微微一怔,忙宽慰道:“今天余家老二什么样你也瞧着了,那种人被整治难道不应该吗?你自己不惹事,他们也找不着由头罚你。”
韩梅梅还是心里郁闷,两人入睡前有听到男子学舍那边几个纨绔闹的过分,被锦衣卫扒光了往身上浇凉水,再扔到院子里冻上小半个时辰,这下连沈晚照的脸色也变了。
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能听见悲愤的窃窃私语和细细的哭声,显然那些人被责罚的事儿让这些纨绔开始兔死狐悲,他们本来是站在食物链顶端恣意欺压别人的人,没想到也会被人整治到这个份上,心里落差太大了。
第二天早上第一节是诗词课,甲班里的纨绔们来的都早,或多或少都有点精神萎靡。
坐在沈晚照后面的是宁兴伯之子,他不小心把手里的墨砚碰到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他看着墨砚怔了会儿,突然站起来大声道:“咱们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豪门贵族,怎么能让这帮子泥腿子想怎么踩就怎么踩,咱们硬气点和他们干,反正我不是不想再呆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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