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瑜啧啧两句:“嫁人有什么可害臊的,如今我不过说说你就羞成这样,将来到了夫家可怎生是好?”
璎珞连声呸呸:“谁说我要嫁人啦,我要守着奶奶一辈子呢。”
敏瑜道:“我可不敢留你一辈子。”
璎珞笑道:“你不留我,我就伺候小格格去。”
“只怕小格格也留不住,女大不中留的道理你不懂吗?”
主仆两个一句赶着一句,越说越不像话,璎珞简直笑弯了腰,扶着敏瑜的肩道:“小格格自小就那么喜欢我,我留在她身边,她高兴都来及呢。”
敏瑜亦是笑个不住,半晌忍住了笑,拉着璎珞的手,让她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直视着璎珞的眼睛,渐渐严肃起来:“璎珞,你和翠儿跟着我的时间最长,自我从宫中回李家之后,每日里陪伴左右的就是你们两个,外人当我们是主仆,我却当你们是亲姐妹。我长你们两个几岁,把你们都当做我的妹妹看待,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将来能嫁个好人家。不怕跟你说大话,我看人从来不在乎身份地位,你们也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就轻易自贱,只要是不犯法不丢脸的事,哪怕你们相中了王侯将相,也没什么关系,都有我给你们撑腰呢,只要你们能嫁给一个真正对你们好的人。”
她为今天莲儿的事情所震撼,越发怜惜起自己身边的人来。
璎珞正说笑间,不提防敏瑜会如此认真的说到这个话题,愣了一愣,片刻才感激的看了敏瑜一眼道:“姑娘待我们情深,我们自然不能辜负姑娘的心意。横竖嫁不嫁人都不急于这一时,姑娘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还是安安神,想想以后怎么面对七奶奶吧。”
敏瑜笑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好面对的,撑过了这几天,将莲儿送出去,七姐姐眼不见为净也就没什么话说了。反倒是额娘那里,要好好想一想说辞了。”
正说着,外头苁蓉恰好进来,看着屋子里空落落只有敏瑜和苁蓉在,困惑的锁着眉道:“咦,莲儿那小蹄子呢?”
敏瑜忙站起来道:“妹妹几时来的,都没听见脚步声。莲儿今日也受了不少惊吓,我让她回去歇着了,妹妹找她有事?”
苁蓉哼了一哼:“那等下作的东西,我才懒得找她,只是奇怪奶奶带了她回来处置,怎么不见个人影?”
敏瑜道:“妹妹来的正好,方才我和璎珞商议了一个主意,好是好,就怕老夫人那边不松口,还需得妹妹给我们劝说劝说呢。”
苁蓉偏着头,一手拈了几根发丝,俏生生偏着半张脸看敏瑜道:“奶奶尽管说,是我能帮到的,我定不推辞。”
敏瑜于是把要将莲儿送去广州的话说了。
苁蓉眉头越发深皱,颇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这……奶奶也太便宜了那个小蹄子,似她那样的人,不浸猪笼就算是开恩了,奶奶还要让她沾了你们李家的光,去什么广州,要我说,就赶了她出府去。”
敏瑜无奈笑笑:“我们家不是那等没情意的人,赶了她出府纵然在情理之下,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出了府,将来让她有什么脸面在外面过活呢?”
“这都是她自作自受,奶奶何须为她担忧这么多?”
苁蓉叹口气,好歹跟了敏瑜一段时间,知道她心善,性子又倔,轻易不会改变心意,只好胡乱点头道:“那好吧,我只能试一试了。不过老夫人到底答不答应,就另说了。”
敏瑜笑道:“额娘视妹妹如同自己闺女,妹妹说的话,额娘多少会听进去一些的。莲儿是我这里的人,我若当先开了口,额娘还反以为是我护短,不知轻重呢。”
苁蓉道:“虽是送了那小蹄子出去,我还是得提醒奶奶几句,千万别把她送到了大户人家,随便找个乡下地方安置得了,要不然以她的性子,谁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敏瑜道:“这个我自然会考虑,妹妹只管帮我开个口就是了。”
“那成,回头我去探探老夫人口风。”
苁蓉来转悠了一圈,陪着敏瑜多说两句,敏瑜想起来,又问她:“妹妹,我们今儿都出府去了,我有一件事纳闷得很,七奶奶好好的怎么也跑前院子去了,还把七爷和莲儿抓个正着?”
苁蓉表情一僵,似乎让她问到了重点。
敏瑜细心看着,情知是有内幕,干脆把苁蓉拉住道:“妹妹别慌,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便是知道什么,也不会叫妹妹为难,只当是不知道就罢了。我求的,不过是一个真相而已。”
苁蓉想了想:“奶奶当真不会追究?”
“不追究!”
敏瑜毫不犹豫做了保证。
苁蓉这时方敢开口道明缘由:“奶奶没来时,听多嘴的丫鬟们说,是六奶奶那里来人告诉七奶奶的,说是七爷在外面让人家硬灌了几口酒,醉的不成样子,喊七奶奶过去瞧瞧。七奶奶就带人去了,赶到那里就见着七爷和莲儿衣衫不整,然后就闹了起来,惊动了老夫人。”
敏瑜一听有六房郑红缨搀和,即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就说巧也不见得那么巧,这边七爷和莲儿才上了床,那边七房就来捉奸了,敢情有人通风报信呢。
莲儿私心在前不错,可是那郑红缨的心也太狠了,明知七爷酒醉,错认了莲儿,第一时间竟不是将二人分开,反倒坐观其成。宁愿牺牲一个莲儿,也要讲马秀菊同她们八房搅合的不能安宁。这女人,倒是第一次让她有了要收拾她一顿才甘心的念头。
她许久不出声,苁蓉瞧她面色凝重,正怕敏瑜反悔,忙又道:“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也做不得真。”
敏瑜回过神,摇摇头道:“妹妹放心,我说不追究,就不会再追究的。这也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了,前头可以开晚膳了,妹妹同我一道去吧。”
苁蓉狐疑打量敏瑜几眼,瞧她果然神色如常,这才堪堪放心,几个人往粥房走去。
用毕晚膳,丫鬟们多点了几盏灯进来,以便敏瑜看京师来的信。
送信的小厮神神叨叨,偷偷多塞给璎珞一样东西。璎珞唬得心口扑通跳,忙拿进屋里,掏出来一看,正是白日里敏瑜吩咐要去找的避孕一类的东西。璎珞捧给敏瑜看了,敏瑜拿手拈了两块放在掌心看了看,瞧那红红的如丝一般的东西,像极了传说中的藏红花。
她于医术不大精通,想着电视里以前也常常放藏红花可以打胎,就点一点头,示意苁蓉把药拿去熬了,悄悄送给莲儿服下。
隔日,苁蓉已把敏瑜的话都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果然不大同意,正如苁蓉所想,深觉得便宜了莲儿那个丫头。且担心她出去以后,万一嘴巴不牢靠,再说出施世骅一事来。
苁蓉于是替敏瑜多劝慰了她几句,又道:“那都是八奶奶李家的世交,便是看在八奶奶娘家的份上,知道了也当不知道。再则,莲儿那丫头虽有几分下作,然而毕竟是知道厉害的,八奶奶保她一次,她再不知感恩,那可就真是个傻子了,万万不敢在外头多说我们施家一个字的。”
“怕也只是你这么想而已。”老夫人摆了一摆手,这一个多月的丧事劳碌下来,她已十分疲乏,况且持家大权早已移交,索性放开了手,由着敏瑜去了。
莲儿胆战心惊地在府里留了几日,养好了身子,敏瑜说到做到,真就让人备了车马,送她出城。对外没敢说是去广州,只说是送回了家。
七房马秀菊独自生了一回闷气,施世骅犯下大错,少不得要在祠堂反省,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里哄了马秀菊一回。幸而马秀菊已知道莲儿被送出去的事,让施世骅一哄,也不便同他多计较,以免显得自己气量小,夫妻两个一时重归旧好。
就是同敏瑜那边还结着梁子,这日汪灵芝闲来无事,想起敏瑜祝寿那日帮自己一个大忙,她如今有困难,自己不能不帮她一回,就带着三两丫鬟往七房去坐坐。
马秀菊正依着窗沿困顿小憩,汪灵芝进来,跟着她的小丫鬟忙喊她道:“奶奶,五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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