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印象最深的,是他远远在后方守卫,前头只有她和太子在走,两人或许又闹了矛盾,看不见面容,只闻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恨不得把所有眼泪都哭出来,活活淹死你。”
另有几个侍卫亦是听到了,扑哧扑哧笑个不停。
看太子身形耸动,大抵也让她说笑了。
她却更加恼怒,跺了脚扬手就追着太子打。
唯有他笑到嘴边,却生生忍住,心里酸酸涩涩的,仿佛她那几拳没有打在太子身上,反而打在了他心底。一下一下,撞击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回太子不在身边,左右横竖只有他们两个,还有谁可以惹得她这么伤心?
他像是个傻子站在那里,因为从未有过哄人的经验,便是看见她的眼泪,也只能束手无措。
幸而敏瑜坐的烦了,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拍拍屁股站起身,个子只好顶到他的下巴,微微抬着头,眼睛亮亮的看向他:“你会功夫吗?”
他懵懂的点头:“会一些。”
她的眼睛更加明亮,急切的指着高高的围墙问:“那你的功夫能翻过这个围墙吗?”
“能。”他说得十分迟疑。
然而她却高兴起来:“那你带我翻过去。”
嗯?
他愣在原地,让她的话为难住:“翻不出去的,过了墙还有巡逻的侍卫,被抓住了,我们就麻烦了。”
她眼睛里晶亮的光芒顿时沉暗下去,抿了嘴角不说话,再不看他一眼,扭头就往回走。
他不敢追,亦不敢动。
只能痴痴瞧着她的背影远去,痴痴想着,方才是她第一次与他说那么多的话。
一个月后,太后懿旨下来,他跪在冰凉的地砖之上,满心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他一直护卫的太子,爱新觉罗.胤礽。
他看着他冲进大殿,看着他一把抢过了懿旨,看着他把懿旨狠狠摔在他身上,叫嚣着让人将他拖下去杖毙。
气急败坏得连高堂之上的皇帝都震惊了,喊了大内侍卫将太子拖下去关了禁闭。
他耳边只听太子在喊:“皇阿玛,这懿旨是假的,是假的。曾祖母明知我喜欢她,你们明知我喜欢她,不可能把她嫁给别人的。你们都骗我,这懿旨根本就是假的,敏瑜不会嫁给他的,她只能嫁给我,只能嫁给我!”
身畔宣读懿旨的太监低声唏嘘。
皇上皱紧了眉,挥挥手让他领旨下去。
他跪别了圣恩,前脚才出门,就听后面的皇帝勃然大怒,不知摔了什么东西,斥骂了几句:”不成器的东西,为了这么点子事,就罔顾储君身份,做出这等丢人的事体来。”
御前伺候的大太监梁九功跟着不住的劝。
他走出几步,在长长的廊檐下,尚还听得见殿里的声音:“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少不更事,情有可原。何况……何况吉祥格格与太子殿下实在是自幼相好,他不信格格另嫁他人,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太子与敏瑜自幼相好,她嫁太子是天经地义,不嫁太子,才是出乎意料。
他深一脚浅一脚捧着懿旨,不知自己是怎样回了侍卫处。同僚们业已得知这个消息,团团围在他周围,没有道贺,却全是异样打探的目光。
侍卫处的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是太子的舅舅,以往他这个六品的蓝翎侍卫,从没有机会可以同索额图说上一句话。可那一天,索额图却把他叫到了眼前,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知是同情还是赞赏,只说:“祝贺你,娶妻如吉祥。”
他茫然地叩谢,此后,一天天都是茫然的。
宫里传旨,给他批了一个月的体沐假,准他娶亲之时不必回宫当值。一个月后,又下了圣旨,留在施府候庭阙,暂不续用。
然后,这一候便是五年。
五年里他同敏瑜从相识走到相睦,从前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一一都发生了。她同他说话,同他笑,同他生了孩子,同他一道回乡。
可是,六哥再提起从前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如今的敏瑜,是不是真的走出过往了。
她心里,是不是如他一般,当他是唯一?
烦躁的在床上翻了几翻身,想睡个回笼觉都睡不安稳,施世范一个挺立坐起身,耳听院子里没了动静,六哥大抵也回房去了。他便穿上鞋,偷溜出门去,熟门熟路就摸到了八房。
敏瑜洗漱才起,两个小丫鬟昨儿睡得晚,这会子她也没让人叫她们,只是和璎珞小声说话。
施世范轻手轻脚进去,直把两人都吓得不轻。
璎珞回过神,忍着笑退出去,把空间都留给他们夫妻两个。
敏瑜笑着推他一把:“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施世范顺势拉住她的手,缓缓握住:“没事,就想来看看你。”
敏瑜含笑瞥他一眼:“你不仔细些,让人看见,又有得话说。”
施世范原也为了掩人口舌,搬到前院之后,若无事,甚少往后院里来。只是今日他就像是五年前那般撞了邪,不知怎地就想来看她一眼。
☆、第一百一十六章怀孕
第一百一十六章怀孕
见她虽已洗漱完毕,头上的簪子却没有绾上,便信手拾来,轻轻插入她的发髻里。
敏瑜看他的眼神越发狐疑:“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施世范摇摇头,手指顺势而下,搂在她的腰上。夏日里衣衫单薄,敏瑜只觉得他手掌上的温热,隔着衣衫直直透到她骨子里来。
陌生,却又熟悉。
她脸一红,抬手就去拉扯:“要死了你,也不看是什么时候就胡来,还不快放开。”
施世范存心同她玩闹,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将双臂收得更紧,偎在她耳边不住低笑:“我怎么胡来了?我自己的妻子,碰一碰都不可以?”
敏瑜白他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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