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眉刚落地,?手里的小黑猫就松了尾巴,那身柔软的黑色毛发跟抹了护发素似的,稍一挣脱就从她手里溜到了地面。小黑猫防备地看了看四周,?下意识找了个昏暗角落。
配上它那身极具隐蔽性跟煤球似的漆黑毛发,?伪装堪称完美。
赵如眉没管他,?而看抬眸看向眼前高墙。哪怕是她,?也感知不出‘怨’的存在,?至于‘怨’的实力如何,?更是无从判断。不过小县令被追得跑过来,?估计有所心得。
“我最开始是在街上碰到这些‘怨’的。”等待三十秒,解除伪装的季淮安从黑暗里走出来,?看向身着短袖与长筒裤的女子说,“原本只有三四个在街上游荡,后来越聚越多,?它们之间应该存在着特殊联系。”
“实力怎么样?”赵如眉拿出一小块A4纸碾碎,让星星点点的橘色光芒宛如萤火虫漂浮在附近,偏头看向变回来的小县令,?他唇红齿白的清隽脸庞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着冷静。
季淮安扯起破烂的左袖,在他的手臂上,可以看见一个糜烂鲜红的四指烫伤痕迹,他冷静说:“最开始被这些‘怨’抓到的,这不是普通的物理攻击手段,连普通的治疗技能也不起作用。”
“好在它们移动速度不快,?目前没有出现特殊能力。碰上之后只要一直跑,它们就追不上。”
赵如眉扫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口,?注意到衣物并没有灼烧痕迹,?这种攻击是透过衣物直接印在手臂上的,?这跟以往副本里的物理攻击完全不同。
“普通的治疗技能?”赵如眉留意到他话里蕴含的信息量。
“技能也分品阶,只针对物理伤势的治疗技能对这种伤势不起作用。”
季淮安见她直觉敏锐,倒也没有隐瞒。虽说管理人员可以使用技能跟天赋,但一阶副本限制特别多,包括红色品质乃至品阶更高的技能全部都是不可使用状态。
他当下水准是一阶副本的极限,但绝不是他的极限。
赵如眉想到自己红色品质的治疗技能,这‘怨’只在夜晚出没,谁知道她会不会碰上。眼下正好有个现成的实验对象,她果断走近少年,手指轻触他手臂使用了绿髓精粹[红]。
lv10级的绿髓精粹能治5级轻重伤,而对他人使用可以增加70%效果,它真实治疗效果应该在7级左右。
在星星点点的橘色光芒照耀下,只见少年手臂上宛如烫伤的鲜红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解、变黑、结痂,这黑色血痂没有脱落,但比起之前好太多了。
宛如蚁酸腐蚀的疼痛感消散,季淮安眸底闪过意外,看向女子扬起一个轻快坦然的笑,“谢了。”
他唯一有效的lv10级紫色治疗技能起码要使用两到三次才能达到这个效果,中间的冷却间隔超过八小时,这么反推一下就能知道女子的技能是什么品阶。
“有其它情报吗?”赵如眉很满意这个实验结果,这样一来她对上‘怨’哪怕不慎受伤,也不用太担心。
“有。”
季淮安正想说,忽然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近。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都往同一个昏暗墙角里钻。
“这是哪来的光啊?”
一道格外年轻的女声好奇问。
“萤虫吧,别管了快点走,事还忙着呢。”女佣催促同伴,“你真是小孩子心性,难怪丘管事总是教训你,连活计也派得比其他人多,怎么没点眼色。”
“噢……我还想抓来着。”小姑娘遗憾说罢,被催促着提着一篮子东西赶去了前厅。
确定这两个女佣走远,季淮安言简意赅说:“整座县城目前除了县衙,亮着光的一共有五栋宅子。”
“我原来是想看看究竟有多少‘怨’,后来发现没法数。十几只说是意外没问题,几百上千只已经可以确定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召唤跟操控了。”
谈及情报的时候,季淮安总是格外有耐心,“赤红鬼姑且可以看做是活人在捣乱,毕竟数量不算多。而‘怨’的存在,代表着这背后绝对有类似的灵异boss,它可以指挥或是引导这些‘怨’。”
赵如眉余光瞥见弹幕里一堆没听懂,太复杂的内容,简单解释了一下:“‘怨’能成为特殊npc,本身已经脱离了普通人可以掌控的范围。他说的灵异boss,大概率是跟‘怨’同一体系的存在,且更高级。”
赵如眉不知道少年是弄到了哪些情报,但从她目前所知来看,凌家老小里面,大概率就藏着不同于‘怨’的灵异存在。
“我省了一些细节,除了可以确定有灵异boss外,还有一点就是尽量不要死人。”
知道女子是对观众说,季淮安言简意赅:“我在县衙看了一圈,堂内除了老县令的棺材只有一个守灵的老妇人。小县令是被丢出来的祭祀品,用来平息怪事。”
赵如眉原本还打算去县衙看看老县令的尸体,如今少年的情报倒是帮她省事了。这也说得通为什么堂堂一城小县令,居然能被沙垒道的几十个山匪绑上去,而且还服软说什么三日后送粮
上来。
这群捕快压根就没想真的救人。
“凌家人说风沙县城里接二连三的怪事是从老县令死后开始发酵的。”赵如眉也没隐瞒自己的情报,这些都是探查后就能得到的信息,“除此之外,活人里面混进了其它东西。”
“目前看来凌家肯定混了东西。”赵如眉严谨地重申了一遍。
季淮安还没来得及进入宅子里探查,这两个情报弥补了他一部分重要信息的空缺,他很快有了新的决断:“等‘怨’离开,我找机会去另外几家查查。有关祭品跟老县令的死,我会亲自去讨个说法。”
他的身份非常适合做后面两件事。
赵如眉则把注意力集中在凌宅里的法师与那个脸色青灰的青年身上,这两个肯定能提供不少情报。
与风沙县城的怪事与混乱相比,赵如眉越发觉得贫苦但和谐的沙垒道格格不入。
不管是死人也好,还是‘怨’横行,其它东西作妖,都跟沙垒道没什么关系。本来她的主线任务在沙垒道,风沙县城跟她没太大关联。
但主线任务纹丝不动,这十五天里,赵如眉不可能去博倒计时结束,让所有山匪心愿陷入冷却。
冷却算完成心愿吗?既算,也不算。
赵如眉不喜欢这种不确定因素,这完全是把自己性命交在系统手里。
[好耶!双大佬速推就是快乐!]
[猫猫,嘿嘿嘿,猫猫,可恶!季神那只小黑猫简直黑得发亮!]
[我都不知道季神居然还有这种技能!可惜很快就变回来了。好遗憾啊,我还能有机会看到季神猫猫被rua吗?]
[我觉得风沙县城就是一个大泥坑啊,也就主播有这个实力跟底气跑过来探索,换作其他主播绝对守着沙垒道老家好好发育了。]
[你说的发育是指拦路抢劫?还是帮忙种田?拜托,这是修罗副本诶,还是解密类型!就算老婆待在沙垒道,我赌一天不吃零食,绝对还会有麻烦找上门。]
[确实,与其等麻烦找过来,不如自己去找麻烦,至少咱占据主动了啊!]
两人都不是爱闲聊的性子,交换完情报后,季淮安手脚并用慢条斯理攀上高墙,撕下一截袖子往下一丢。袖子冒出冷色焰火,最初只有一小团,紧接着无声炸开,照亮了方圆十米,但这个照明效果只持续了短短一秒。
不过这一秒也足以让他看清墙外一部分状况,‘怨’没有穿墙而入,也没蹲守。这十来分钟,之前还挤成一团的‘怨’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像不曾来过。
“都散了。”
季淮安又跳下墙壁,看着站在阴影里的女子问:“有没有纸,我把县衙跟另外四个亮着光的宅邸画给你。”
[又来了,又来了,东夏国的含蓄礼仪!跟崎国有点相似,但又完全不一样。我还是更喜欢东夏国式的含蓄,至少很明显,不像崎国隐晦间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东夏国含蓄学十级的我来给大家翻译一下季神的话外意思:小情报需要写在纸上,你的纸又不一般,你愿意冒着透露道具纸效果的风险交换吗?虽然我并没有要借此打探情报的意思,但还是给你一个可选机会。哪怕你不愿意,台阶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只管做出选择。]
[好家伙,这么复杂啊!]
[这么一翻译,有那种妥帖含蓄的感觉了。]
[好奇东夏国会怎么表达爱意。]
或许是因为东夏国人对这种说辞从小耳濡目染,并不觉得特别,赵如眉秒懂少年的意思,她拿出空白A4纸集,利落地撕下了一张递给他。
有个地图总好过找人打听询问,再说这A4纸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季淮安从围墙绿化里折了一小截枝丫,用技能变成一只水性笔,赵如眉给他弄了星星点点的橘色光芒方便视物。拿着这张A4纸,季淮安横着画出城门口位置,紧接着是道路与两侧建筑,他线条简易,但很好懂。
短短两分钟季淮安就画完了,手里的水性笔也变回了枝丫。他把纸张递给女子,重新攀上高墙,洒脱地丢下一句回见,轻松跳下了墙壁。
赵如眉盯着这张纸上的地点,县衙位于最东侧,另外五个地点有序分散。如果有笔能把这六个建筑串起来,可以在这张纸上画出一个标准的圆,且还是遥相呼应的那种两两对称圆。
这东西说是情报不适合,因为没有太多依据,但值得探索。
除非县衙跟这五家人约好了同一时间建造,亦或者有什么说法在里面。不然想变得这么对称,委实有点难度。
根据凌宅位置,赵如眉记下另外五栋建筑与它的距离,把这张纸收进了口袋。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等拟态化lv10技能冷却结束,赵如眉熟门熟路通过松木大盆栽、茶几、石砖等转化,穿过前厅、前堂,溜进了正厅里。
凌宅的正厅一层相当于现代两层高度,梁高屋深,凌家老小或坐或站着待在正厅门口,没人注意到悄悄滑进来的石砖。借助正厅里昏暗的灯笼
,赵如眉靠近一根主梁,解除了拟态化。
她动作比猫还轻巧矫健,抱着主梁轻易攀到了房梁上面。
“各位天师们辛苦了,辛苦了,还请入厅歇息。”随着又一场法事结束,凌宅的中年管家连忙招呼,请他们到正厅喝茶吃果品点心。
穿着一身黄色法袍的中年男人也没客气,坐在了主位上,凌家老小分别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天师,不得了了……那东西,又,又闹出动静来了!”这凳子还没坐热,一位穿素色长袖搭配长裙的妇人迈着碎步跑进来,虽然仪态很努力地在保持,但脸上惊惧之色委实难以收起。
“可别瞎说,高天师正在找那东西。有天师在,它只要冒头,天师怎会不知晓呢。”老太太沉着声说。
“哎呦老太太啊,这个紧要关头,我哪敢瞎说。但凡是有个解释,我都不会叨扰天师,除了我,很多佣人都瞧见了,我都把她们喊来了。”管事连忙解释。
赵如眉盘坐在房梁上,她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那脸色青灰的青年。他对面也坐着一对母子,偏偏这对母子瞧着他的脸色,居然没有丝毫反应。
“是什么动静,你且先说说。”坐在主位上的高坎一身正气问。
赵如眉也看向跑进来的管事,想听听是什么怪事。
“就是前厅院子里的松木盆栽,我记得整个宅子里只有这一盆啊,我特意问了,可真是奇了怪了。前头半个多时辰,院子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两盆松木盆栽,我那时只以为是哪位主子又买进了一盆也就没放在心上。”
女管事越回想越觉得这个事格外悚人,她咽了下口水接着说:“可怪就怪在那盆栽不知怎的晓得移动了,据那些佣人说,一开始在墙角,慢慢的挪到了石灯,再后来……出现在了前厅的走廊里!”
“嘶——”
一位孙媳辈的年轻女人身体后仰,连忙伸手抚了抚自己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
赵如眉:“……”
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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