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般的本能,杨赫把思维触手的力度放到最低,耐心温柔地梳理着希达维的意识云,因为狂化的关系,原本让杨赫害怕的精神屏障已经不复存在,这无疑使希达维更加地脆弱。
想起艾达尼亚的嘱托,杨赫试探地喊了一声:“斯提利科?”
希达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他显然因为听到了这个名字而感到高兴:“斯提利科?是教父在叫我吗?”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狂喜的表情立刻就褪的干干净净:“不,不对,教父把我忘了,他不会叫我的名字,教父说和我永不相见,我一直都听了教父的话,你是谁?你是来骗朕的吗?”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希达维已经欺身而上,用手扼住了杨赫的咽喉:“你骗朕,这么多年就没有人再叫过朕斯提利科了,除非教父真正回来了,可他连恢复的方法都不愿意告诉我。”
杨赫很清楚,如果他说自己不是那个“教父”,那就是被掐死的结局,他会必死无疑,他集中注意力,通过思维暗示的方式,意图唤起希达维的神志。
“不,不,我是,斯提利科,我回来了。”
杨赫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被希达维给捏碎了,只不过疼痛算不上什么,希达维身上绝望的情绪感染了他,他想把希达维从狂化中解救出来。
希达维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他松开了对杨赫的钳制,吻着他脖子上的掐痕,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他抱住杨赫,手间用力一撕,杨赫身上的作训服从领口被撕成了两半,希达维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就咬住了他肩颈处的结合标记。
这块皮肤平滑而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可是这种啃咬似乎唤起了他身体里的记忆,杨赫为此而战栗,却没有任何抗拒。
他觉得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只不过他们曾经相隔那么远,直到他们的精神领域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杨赫才有一种归属感。
原来他一直都有配对的哨兵,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狂化状态翻出了希达维最灰暗最绝望的记忆和心声,希达维心力俱疲,大半重量都压在杨赫身上,杨赫注视着他的脸,不知为何有一种极深的愧疚感。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艾达尼亚领着治疗组进来,为首的御医激动地点点头:“陛下他已经恢复了,从狂化状态出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忙有医生上前为杨赫处理伤口,杨赫肩头光|裸而浑不在意,艾达尼亚眼尖,就看到了他肩颈处带血的牙印,还有脖子上的指印。
那是掐痕。
艾达尼亚忆及那种可能性,也是心惊胆战:“陛下刚才差点掐死你?”
杨赫摆摆手,并没有什么责难追究的意思:“哨兵狂化的时候几乎谁都认不出来,后来我坚持说自己是希达维大人的教父,总算是安抚了他,大人他才放松下来,我知道不能和狂化的哨兵计较。有很多狂化的哨兵,挨不过去就直接死了。”
☆、第38章ace计划(四)
杨赫还是伤到了喉咙,希达维的手劲很大,对他的喉部还是造成了创伤。
不过他把帝国的皇帝陛下从狂化状态里唤醒,即使御医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是尽心为他治疗,并嘱咐了相关注意事项。
艾达尼亚在此,御医便道:“如果可能的话,能让这位先生留在这里吗?刚才陛下只是熬过了大发作,等彻底恢复意识之前,还会有几次小发作,我想这位先生能让陛下恢复,不知道能否暂时看护一下?”
这时,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杨赫身上。
杨赫道:“希达维大人对我有恩情,我会留在这里的。”
艾达尼亚先前如此安排,不过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杨赫松口了,他也好继续进行安排:“那就先让杨赫住在陛下这里,抱歉,杨赫阁下,在此之前你能和我来一下吗?”
既然是留在皇帝身边,各种防范措施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向导,现在的皇帝如此脆弱,稍微有些能力的向导就能伤害到希达维,对于杨赫这种,也算是针对事而不针对人了。
艾达尼亚为他准备了便携手环和一条挂件。
杨赫见识得到东西不少,他知道这一套是什么东西,是专门针对向导所使用的精神力束扎装置,在向导的精神力能够数据量化的现在,这套装置可以把向导的精神力压制在设定的阈值之下。
对于如今的希达维,任何向导接近他,都必须得因防备的需要而佩戴束扎装置。
“御医根据陛下的身体情况为你设定了特定的阈值,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很不能接受的,也是帝国对你的冒犯,不过这都是为了我们陛下。”
向导如果出乎本能想要破除对精神力的禁制,手环上就会泛起一点红光,这种程度下被约束的向导力,自然是伤害不了希达维的。
艾达尼亚深知自己是很过分的,于是,他退后几步向杨赫鞠了个躬:“向您再次表达我的歉意,杨赫阁下。”
杨赫垂眼看着他手中的套环,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所以我就应该被帝国如此随意揉搓了?不过是做个临时的看护,你就想让我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里?”
艾达尼亚眉间一皱:“请你配合,虽然我对你曾经的身份心知肚明,任何向导要接近现在的陛下,就必须佩戴束扎装置,请你放心,帝国会保护你的安全,我也知道桎梏向导的能力失礼而冒犯,可是杨赫,你现在是‘塔’的成员,新联邦依然在拜纳帝国治下,长官的命令你就要拒绝吗?”
他知道说服杨赫这样的人并不容易,更别提让一个拥有暗示能力的向导把自我束缚住,这无疑是很大的危险。
杨赫就这样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艾达尼亚知道自己不能退却,他重复道:“请你佩戴束扎装置。”
两人对峙之时,病床上的希达维动了动,他慢慢握住杨赫的一只手,轻声道:“艾达尼亚。”
大公见希达维苏醒,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欢喜:“陛下?您还好吗?”
希达维微微一点头:“不要让杨赫戴束扎装置,你退下,让他在这里陪着朕就可以了。”
艾达尼亚欠了欠身,听从了希达维的吩咐,就此退出了病房。
等帝国的大公殿下从病房里出来,阿尔菲神色担忧地迎了上去:“殿下,您这样做,陛下不会觉得您擅作主张了吗?您也知道,束扎装置对向导来说就是一种能力的剥夺。”
艾达尼亚叹道:“我也只是为了帝国和陛下,尽可能杜绝一切危险,御医调整过控制的阈值,既能保有杨赫的能力,也不会让他伤害陛下。”
大公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杨赫是因为几年前的事情才加入了新联邦的‘塔’,来答谢陛下对他精神力创伤的治疗?”
阿尔菲深知其中的内情:“是,即使杨赫阁下在失忆之后,他的想法和性格还是和失忆前是差不多的,虽然他也在新联邦的向导学院学习过,可对于晋升之类的事情并不热衷,一心却选择了驻守边境的星桥。”
艾达尼亚道:“多么无趣的一个人啊,不过他潜意识里还是想走出这片星域,才顶在了最接近天桁星系的地方。”
阿尔菲对此却表示理解:“虽然失忆了,可是杨赫阁下心里应该还有点隐隐约约的印象,天桁星系的两个公会当年被陛下悉数毁灭,那也是陛下和杨赫阁下决裂的原因,陛下他不能容忍这两股势力盘踞,可是向导公会是杨赫的心血。”
“杨赫或许是绝望了吧,才会选择这样对待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