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屋里看了崔谦之,见他已经睡死了,便也没有再把人弄醒,左右服侍的婢子已经给他擦了脸脱了外裳,当即便三下五除二的用被子把人一裹,才抱怨道:“也不晓得喝了多少。都是九娘这丫头,弄了这么些好酒来,这老东西可算是掉进酒窝里了。”又想到元容还在试酿中的地窖中的那些,暗暗决定若是酒酿好了,一定要藏的严严实实的,决不能让崔谦之糟蹋了。
“阿娘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一番辛苦才换来了好酒,竟然还是我的不是了?”元容才进门就听见郑氏的话,先是撅了撅嘴,而后便掩口而笑,调侃道:“这管教阿爹的事儿,女儿可插不上手,还是得阿娘亲自来才成。”
郑氏撇了崔谦之,拉着女儿到了次间坐着,才拍了她一把道:“真是了不得,什么话都敢说了,若是叫人听了去,说不得就要给你一个不庄重的评语。”说着又从婢子手里接过湿热的帕子擦了脸,喝了口茶,才舒了口气道:“如今你婚事算是定了,秦王妃素来是个端庄温柔的,待人也和气,在她跟前不许太过随意,便是装也要装出个样来,莫叫她恶了你。”
元容微微一笑。她前世跟如今的秦王妃后来的皇后还算熟,对她的性子如何不知,那是个温和大气的女子,只要你莫犯了她的忌讳,真是好相处的很,元容自信能讨了她的喜欢,是以对嫁入秦王府并未有什么忐忑之情,唯一要发愁的是怎样让秦王妃活的长久些,这一位可是将来能保住萧承运的关键人物。
郑氏见元容低了头微笑,还以为她是羞涩了,也未多想,顿了顿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不过也不用担心,秦王妃人很好,阿娘相信你能跟她相处好,只是眼下这关头……”虽然说家里是选择了支持秦王,可她也担心秦王会败给太子,到时候不光闺女过不好,恐怕连带崔家都要十分难受。
虽然太子大部分评价是十分正面的,譬如仁德和气,譬如胸怀宽广,譬如礼贤下士,譬如善言纳谏……不明就里的百姓也许会信,但处在上层的圈子里,谁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江湖传言太子可是个十分记仇的人啊。
元容默默回忆了一下前世的夺嫡情势,与现今一对比,便知道现在火候还未足,离两方冲突爆发还有一些时候,甚至连最重要的搅屎棍还未高调回来长安,这中间的时间尽够她及笄后挑个日子嫁人了。倒不是她迫不及待,而是既然下了注就要果断些,不要犹犹豫豫,若是想着等夺嫡情势明朗了才让她出嫁,必定会然秦王觉得崔家不老实,这是随时想着反悔呢!虽然说嫁了个崔氏女也未必不会反悔,但至少姿态要漂亮些。
“好了阿娘,不说这些了,都已经成定局的事情多想也无用。”元容笑着打断了郑氏的话,便起了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乏了,这便回去了,阿娘也早些歇着罢,明日还有事要办呢。”
元容见郑氏胡思乱想,差点就想把那事儿给说出来转移郑氏注意力了,只是想到屋里还睡着的崔谦之,便不由住了嘴,罢了,好歹也让阿爹好生睡一觉啊。
所幸郑氏也吃了些酒,还带着些醉意,躺床上想了一会儿便不自觉的睡着了,再一睁眼,就见外头天已经亮堂的很了,眼睛往角落里一瞧,已经是辰时中,得亏了不用天天去给卢氏请安了,不然这么晚起可要误了事。
才发出点动静,就有婢子进来了,眼见郑氏醒了便服侍她起身,郑氏扯了扯头发道:“郎君呢?”因着嫌弃崔谦之个醉鬼,郑氏便另外换了间屋子歇着。
婢子却是眼神一闪,犹豫了一下子,但只这么一瞬的功夫就让郑氏察觉出不对来了,便面色一沉道:“怎么,可是出了事?”
郑氏也是个手段厉害的,虽然这些年不太显,但贴身服侍的哪里有不知道的?当下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昨晚上发生的事给说了个明白,道是崔谦之吃过饭就亲自往柴房看被关着的那人去了。婢子边说着,心里却忍不住给郎君点了蜡,您可千万悠着点,莫要行差踏错呀。
而此时被念叨的崔谦之却根本没有婢子想的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他满是恼怒的看着眼前生的清秀的女子,心里却是后悔极了,恨不能自己从没来这一趟。他知道世间什么人都有,脑子坏掉的也不在少数,可是怎么就叫他给碰上了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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