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忍不住破口大骂,骂了一会,颓然坐下,问易大将军:“谢贼真的杀了那么多厉国兵?”
他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一点恐惧。
易大将军定了定神:“此为谢贼一面之词,不可尽信。”
“其一,三星县防守严密,厉国兵怎会悄无声息地潜入?”
“其二,若真是十八万厉国兵,何涵率十万兵对战,不败已是侥幸,怎可能还杀了四万厉国兵?”
“其三,风来谷那里有一大片沼泽,不是当地人带路根本过不去,谢贼竟然说云婉在那里杀厉国兵一万余,委实不可信。”
随着易大将军的话语,太子的脸色逐渐轻松。
易大将军起初听到谢亦云杀了十万多厉国兵的消息时,心里也满是恐惧,但后来越想越不能相信,到现在他已经坚信,那些都是谢亦云的夸大之词。
或许有几千厉国兵到三星县的边线上,被谢亦云杀掉了,就被他拿来大做文章,编出这样一套谎话,想吓唬住他们。
易大将军又道:“太子放心,探子虽然没查到何涵那边具体有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超过九万。”
“带兵的何涵只是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小姑娘,以为在兵书上学了几个战术、阵型就可指挥军队作战,岂知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怎是那样简单的事?”
“且她接手边兵才几天,对军队不熟悉,上了战场能不能指挥得了军队都是一个问题,只怕到时候军队成了一盘散沙。”
“我特意选的开阔地带作战,明日我们摆出阵势,冲击几个回合,把她的军队冲散,军心必乱,军心一乱,她必败无疑,我们趁此把边兵收回来。”
易大将军脸上都是自信:“这一战,其实是谢贼给我们送兵来了。”
若是战场在山中、树林里,他还要小心何涵设伏,但在平地上,任何战术都无用武之地,在双方人马相当的情况下,比的就是两方主帅对军队的掌控、调配能力,对战况的应变能力。
他打了大半辈子的仗,难道还会比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太子露出笑容:“舅舅说得是。”
这天晚上,易大将军安排了许多人在营地周围巡视,以防何涵偷袭,然而,整个夜晚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安然无恙地度过。
第二天,正月十八早晨,易大将军带兵向徐州进发。
他坐在马上,带着一点兴奋。
昨天晚上,趁着夜色偷袭,是何涵唯一能给他造成一点麻烦的机会,可何涵轻轻地放过了。今天,他将和何涵面对面,堂堂正正地交战,何涵再也无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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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上午八点钟,两军对阵。
易大将军眯眼看向对面何涵摆的阵型,不由得嗤笑一声。
不出他所料,何涵没有支配边兵的把握,她所摆的阵型是以大约两万的飞云军为中心,边兵为辅,在飞云军的两边和后面。
哪有主阵人数不到辅阵人数一半的?这小姑娘的兵法,简直学得狗.屁不通。
班校尉也看向对面,心中惴惴。
他知道飞云军的厉害,但易大将军可不是吃素的,况且何将军摆的这阵型,他瞧着总觉得玄。
他的边上是飞云军组成的主阵,何凯正好站在他的旁边,他碰碰何凯:“这阵型,行吗?”
何凯:“我侄女是领兵的天才,战术天马行空,神鬼莫测,应变迅捷快速,灵活圆熟,可你知道她最强的是什么吗?”
班校尉:“是什么?”
何凯:“是阵型作战。”
他想好好地夸一番他侄女阵型作战的天赋,但来不及了,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于是最后只摇头感叹了一句:“你说易大将军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比什么不好,偏要来和我侄女比阵型?我侄女十五岁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人能在阵型上胜过她。”
没见他侄女得知易大将军往这里来后,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吗?
战鼓声响,易大将军那边的兵士冲过来,何涵这边的兵士却站着没动,只前面两排的兵士举起弓箭。
易大将军看见,不以为意。
一般的弓箭射程只有几十步,一会儿就冲过去了。在这样的平地,弓箭手没有躲藏的地方,一旦被人冲到面前,弓箭就没了用处。
当看见己方的兵士被两百多步外过来的箭射中时,易大将军心中的震骇,不可言表。
一个个的兵士倒下,易大将军握紧拳。
撤吗?
不,等皇帝缓过来,就会派兵来围剿他们,到时候他们就会腹背受敌。
今天拼着折损两三万人马,也要冲过去。
据他目测,对方的人马在七万左右,他即使折损两三万人马,和对方的兵力也差不多。
只要冲过去,和对方近身作战,他有信心获胜。
战鼓声越响越急,催促着兵士向前。
终于,两军相接,易大将军脸上露出笑容。
可是马上,笑容凝固了。
飞云军如同一柄尖刀插入他们的队伍,又如同大型的绞肉机向前推进,周边的边兵紧随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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