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既然是关于燃油的澄清会,面向的自然是使用燃油的消费者,所以最应该出席澄清会的不就是购买移动舱燃油的消费者吗?只是他如果承认如此,原陆时就有了留下的理由;但他如果拒绝,别人就会质疑,难道他的这场澄清会并不是真的为了消费者,而不过是召集一群记者来进行公关吗?
原政清进退两难,无奈之下,只好招了招手,拦截原陆时的安保人员尴尬地顿了一会儿,只能退到一旁,而原陆时则步履优雅地朝大厅内走去,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原政清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刚才的演讲。然而他刚说了几句,就被原陆时打断:“抱歉,原总,打断您的讲话。”他的眼中带着点自信的笑意:“您说燃油事件您并不知情是吗?”
原政清并非第一次使用这种手段来金蝉脱壳,其实民众都不是傻子,这种方法也算不上是洗白的好手段。只是因为这件事事态严重,又时间紧迫,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化解危机,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威逼利诱某个高层,让对方来替自己担官司。
要知道这件事的牵涉面很广,性质又严重,不是赔几个钱能结果得了的,很可能要吃官司的。原政清这样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有污点?况且如果真的被关进去几年,他的后半辈子就全毁了。就算他取得再大的成功,所有人提到他时都会说“我知道,那个坐了几年牢的人”,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他利用手里的权利与对方的软肋威胁底下的高层来替他担下这件事,保证会给对方一大笔钱,并且照顾好对方的家人。但如果对方不同意,那么以他的手段,不仅一样会吃官司,还会连累到家人。无奈之下,对方也只好替他背下了这黑锅。
今天的这场澄清会其实就是他的洗白会,收了他钱的人也不会在会上问他一些敏感的话题,而关于这场澄清会的情况不仅今天会现场直播,明天也会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通过控制舆论来洗白自己,原政清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知道忽然间冒出来个原陆时?他当然知道原陆时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但刚刚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总不能十几分钟后就立刻改口,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承认道:“是的,但对此我还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原陆时却只勾唇笑了笑,不理会他伪善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举动,慢慢开口道:“可是我知道的情况,好像并不是这样。”
身边的记者们虽然都被原政清塞过钱的,但看到这种情况还是忍不住看起好戏来。
“我知道的情况是,原总您因为利益的原因,同某个大区的销售商勾结,私下将移动舱用燃油更换成普通燃油,以此来牟取暴利。”
饶他原政清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这时候也不禁变了脸色,他义正言辞地道:“虽然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责任,但也请你不要信口雌黄地诬陷,毁我清誉。”
“是不是诬陷,相信原总心里清楚得很。”
原政清已经白了脸色,语气生硬地道:“说这些话是要讲究证据的,现在这么多的记者朋友在这里看着,如果你有证据,请你拿出来。否则我要告你诽谤。”
原政清说这些话,一方面是自信原陆时根本拿不出证据,而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因为怒火而有些丧失理智了。
原陆时却只是身体微微向后仰靠在靠背上,朝身边的助理示意一下,助理朝他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不过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走进来,他的服饰很正式,脸色却有些憔悴,像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原政清朝他看了几眼,皱了皱眉,自己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这位是负责对出现事故的移动舱进行检测的检测员王翰。”原陆时简单介绍道。
这时候全部的目光都朝王翰射了过去,王翰对突然投来的大量目光不适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负责对出现事故的移动舱进行检测,这架cg-0移动舱主要的事故原因是引擎零件脱落,但在进行检测的时候,我发现它使用的燃油也存在一些问题。”
原陆时看向他:“什么问题?”
“移动舱使用的燃油里面有部分成分被更换成普通机用燃油的成分。”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移动舱用的燃油价格昂贵,普通机用燃油则价格便宜。但使用普通机用燃油会对移动舱造成损害,这种损害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长期使用会对机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容易引发事故。”
“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原政清的脸色十分差,克制不住打断了王翰的话:“对此我已经对手下高层做了约束,并且会对已经购买燃油的顾客进行赔偿。”
原陆时却看也不看原政清,只对王翰问道:“你说发现燃油存在问题,但为什么在检测报告上却一点也没有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