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掏出一根被削得只有三寸来长的芦苇细杆,沈跃接了,从里面掏出了一份卷起来的信纸,打开看了,脸上这才显出了几分笑意:“好,二弟做得漂亮。”
他顿了顿,道:“延麟宫那里如何?”
“发了一通火,不过在昀和居的一位宫女偷偷进去后就没什么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
酉时将至,天光却依然大亮,沈令月立在御书房外面,鬓边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水。
知意正要拿帕子出来,御书房里就有了动静,内侍总管薛成挽着拂尘从里面出来,矮身行至沈令月跟前。
“怎么样?”沈令月不等他开口就道,“父皇他同意见我了吗?”
薛成躬身笑道:“陛下请公主进去说话。”
“好,”沈令月忍不住微微笑了笑,“烦请公公带路。”
“公主哪里话,这边请。”
进得御书房,沈令月缓缓走进里间,试探着唤了一声坐在书桌后面的皇帝:“父皇?”
皇帝抬起头来:“你来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朕就猜到你会来,你是来询问初儿的事的?”
沈令月点点头,她本以为这场三司会审就算不会像之前那样连续审上个一天一夜,也会持续上好几个时辰,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多时辰父皇就回了宫,这让她有些坐不住了,审得这么快,里头肯定是有隐情,好在她父皇看上去面色还好,不像是被触怒的样子,谢初应当没说什么不好的话。
她见皇帝面有疲惫之色,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父皇,这一次会审,表哥他可说了什么吗?”
皇帝看向她,眼底幽深:“哦?听你这话的意思,像是知道些什么?”
沈令月一惊,“我?没有啊。”她忍着心虚道,“女儿若是知道什么,哪里还会急成这样?”
生怕皇帝再继续追问下去,她连忙把话题又移回谢初身上:“父皇,你回来得这么快,是不是表哥他说了什么?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皇帝面无表情地盯着沈令月,半晌才移开目光,指了指手边放着的折子:“你自己看吧。”
沈令月暗舒了口气,刚才她父皇的目光太吓人了,她还从来没见过父皇这么有天子威严的一面,或者说见是见过的,但直面还是头一回,往常父皇只会拿这威严去压别人,而不是她。
难道父皇在怀疑她?
是怀疑她有什么瞒着他,还是在怀疑别的事,比如说刺杀孟邑王子一事她也有份?
沈令月掩去心底的紧张,按着皇帝的话上前拿过折子翻看起来,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那上面的字之后还是被吓了一大跳:“通敌卖国?!这——”
她心里怦怦跳着,一些之前想不通的事此刻全部连到了一块,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索,让她止不住的有些心惊肉跳。
谢初的引蛇出洞,大哥的静观其变,还有之前被披露的豢养私卫一事,都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刻准备的!
她就说豢养私卫这么大的事怎么说查出来就查出来了,一定是大哥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引沈霖出手,让他们露出马脚,这通敌卖国的说法一出来,谁也不会再关心豢养私卫这样的小事,排查朝中重臣才是头等大事,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资格能接触到边防部署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