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与莺翠,那是何等的琴瑟和鸣,莺翠对他,又是何等的掏心掏肺。
这诉状人和嫌犯齐心协力证明张良与此案脱不了干系,外边的民众不由得纷纷要求提审张良,知县虽然脸色苍白,但仍坚持道:“胡说八道!”
我看着气闷,有人忽在我耳畔轻声道:“在做什么?”
这声音听着耳熟,我扭头一看,却见是晏安,他不知何时回来了,嘴角含笑地站在我身边,流梭和君扬则不见踪影。
我道:“看热闹……”
晏安往里头看了一眼,似乎兴致缺缺:“回客栈?”
我摇摇头:“我怕张良真的就这样逃过一劫了。”
晏安挑眉:“什么张良?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吗?”
我只好简单说了一下昨夜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晏安颔首:“在这儿等等,我一会儿便回来。”
晏安转瞬便离开,一直没说话的碧落道:“流梭和君扬都没回来,可见事情还没解决,可晏……柳公子却提前回来了,难道是太想念你了?”
我没理会碧落的调侃,仍盯着堂内,民意难却,那知县虽极力维护张良,最后也不得不区服了,让人去召那张良来。
他下了令,众怒才稍熄,碧落道:“你说,这会不会又是一桩铡美案?到时候写进话本子里,你我也是那‘旁观百姓莫不拍手叫好’中的一员呢。”
我道:“这知县和那包青天可不一样,他白白胖胖的,脸上没月亮没太阳,又如此维护张良,只怕最多先关进牢里。”
在衙门外等了许久,被知县遣去请张良的衙役才回来了,他神色匆匆,满目惊恐:“张大人他,张大人他……死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知县更是连退三步:“什么?!怎么死的?!”
衙役道:“不晓得,我去的时候,他就在屋里……我喊他也没动静,他外边的侍卫原本要赶我,见状也只能去踹门,门一开,张大人却是死在了自个儿的屋里,倒是没有伤口,只是口吐黑血,浑身煞白,到处都是紫色的瘢痕……”
露儿骇然道:“那,那是中了十毒散才会有的症状……”
绫盈闻言,目眦欲裂:“莺翠时常呕血,浑身泛紫,那些庸医还道是她得了怪病,原来这也是十毒散干的好事!”
知县一听,悚然道:“是谁?!是谁胆敢给张大人下毒……”
露儿道:“这不可能,十毒散本就罕见,百花镇当年唯有的一些,尽数被张公子自己买走了……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给他下毒啊……”
顿了顿,又一脸惊恐地说:“除非,除非是有鬼……一定是莺翠姑娘,一定是莺翠姑娘……!”
绫盈愣住,大约是想到了莺翠,忽然大声哭了起来:“莺翠,是你吗,莺翠——”
我和碧落身边的百姓小声议论着:“醉仙楼上说书先生的故事,莫不是一语成谶了……”
张良意外死去,知县也没心情再理会状若疯癫的露儿与绫盈,暂且将露儿给押入大牢,让绫盈先回家了,众人散去,绫盈脸上挂着一串泪,缓缓走出来。
我和碧落道:“绫盈姑娘。”
她望向我们,似哭非哭:“真是莺翠吗?怎么办,若她当真杀了张良,是不是……是不是如你所言,自此就变作厉鬼了……”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我们去十里亭看看吧。”
晏安虽说去去就回,但一直没有回来,我和碧落便与绫盈一同去了十里亭,到了莺翠墓边,绫盈柔声道:“莺翠?莺翠?我来看你了。”
茕茕孤冢,无人相应。
绫盈跌坐在莺翠墓边,哀声道:“怎么办,莺翠她莫非当真……”
我绕着那墓走了一圈,发现墓后有一个放在地上的素白灯笼,正是那神秘人之前手执的。
我捏起灯笼,说:“人应该不是莺翠杀的,她……应该已经投胎了。”
绫盈堪堪止住了哭,道:“何以见得?”
我说:“有个神仙度了她。”
绫盈大约觉得十分莫名,茫然地看了我一会儿:“有何证据吗……”
“这……六道轮回,因果更番,哪有什么凡人可以看见的证据……”我尴尬地道,“若有机缘,你们必还会再见的。”
绫盈说:“那张良究竟是何人所杀?”
我道:“这,我也不知道。”
绫盈拭去泪珠,迟疑地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们。如今莺翠已投胎,张良也死了,露儿也已入狱,这百花镇,只怕我是待不下去了。我为自己赎身的钱已攒齐了,明日便与张妈妈说了此事,离开百花镇。”
她盈盈对我们拜了拜:“此一别,恐后悔无期也,再次谢过两位了。”
我与碧落对她点了点头,三人慢慢回了百花镇城内便分道扬镳了,我与碧落走回客栈,客栈内静悄悄的,君扬、流梭、晏安都不在。
碧落道:“阿若,这灯笼是谁的?你怎么随手从坟头捡了个东西都舍不得丢。”
我说:“若晏安问起来,你千万不要说我是在坟头捡的,说是我觉得好看买来的便是。”
碧落也没有多管那灯笼,只托着下巴,满脸不解:“你说,究竟是谁杀了张良?”
我摇了摇头,心里闪过白衣人的身影,又觉得应该不是他,如果他要杀了张良,就不必在知县府门口阻止我。
☆、两败
碧落道:“你方才跟绫盈说什么神仙度了莺翠,是胡说八道还是说真的?哪里来的什么神仙?”
我说:“你可记得开始我拉住一个白衣男子的袖子?”
碧落道:“当然记得,正要问你呢,你怎么看到个陌生人就哭了?”
我迟疑地说:“他不是个人,是个神仙,这莺翠应该就是他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