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施展功夫,只能慢行的刘一小心控制着步速。
前方正行走的萧策却突然停住,发呆望天,后面护卫也跟着无声站住。
看了好一会主子月白天水碧袍子,在光影里划出明明暗暗流光。
觉得一时半会不能前行,无聊的刘一小声问身边,也身姿脚步不动,只用目光东张西望的张三。
“听说昨天辽东王府过来替王妃传话的内总管,被咱们主子赏了顿狠得鞭子。”
“嗯,”昨天轮侍的张三点头后又不解的摇摇头。“还是为了那盒从益州汉王那儿换来的,说是万金难得的宝贝。什么当初孝武帝送给皇后爱妻,刻着春江花月夜诗词的棋子。”
想到那盒侯府里幕僚臣子们都不赞同,王爷、王妃也不满,派人过来屡次规劝说教,主子却执意用战船、好马换回来,疯魔了似的日夜带在身边的棋子,刘一也死死皱起了眉毛。
诺大香炉里白烟袅袅,丝丝绕绕。
若棠至诚恭敬的跪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面前。反复为母亲念诵佛经。
看看升到正空的太阳。
才跟着表小姐一路歇歇停停,跌跌撞撞爬上山不久的李楠,撞了撞守在门前青竹样动也不动的叶衡。
“你饿吗?
听说这里的斋菜还不错。又说给咱们安排了最上等的。
郡主爬山又跪颂这么久经文,肯定也很饿很累了。一会咱们就在这凑合吃午饭吧,晚上再吃顿好的。”
一直默默看着薄薄蒲团上,郡主笔直跪着背影的叶衡无声点点头。
瑛姑服侍着跪完经的郡主去禅房休息。再出来时手上有重重的药油味。
叶衡知道,这是揉跪久了的膝盖用的。想到郡主如雪的肤色也不知道这么久跪下来,膝盖会青紫成什么样。心口顿时一恸。
甩了甩手,瑛姑道:“表小姐那边在房里用斋,你们也轮换吃饭去吧。我守着郡主,完事给我带5个素包子过来就行。”
瑛姑比他们大了20岁,郡主是她一手抱大的。
他们几个当了侍读后,武功也常受她私下里指教,还算亲近。说话也随意些。
“郡主不舒服吗,怎么不吃饭?”
脱口而出的叶衡,因为李楠也跟着问了出来,并没有引起瑛姑的格外注意。
哎,瑛姑有些惆怅,又有些不满训道。
“亏你们还是郡主的侍读,这天什么日子不知道?主子每年这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不都是一碗素面,就算是庆了生辰。”
他们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可往年这天,郡主都只是跟王爷两人在一起的。他们也挨不着边啊!
此时,第一次知道这事的二人怔愣很久同时在心间感慨。
当今,有多少人以孝搏名。想当初嫁进王府前,8夫人给生病祖母抄写经文在佛佑寺发放。弄的人人得知,孝女之名远扬。
郡主她却只默默无闻自做自的。真是,咳!
“咳呀!疼!”
上等的禅房里,完全瘫在床上的张嘉慧没有了淑女仪态。
她素白的脸被晒得通红,汗水一浸蜇的刺痛。用力过度的腿抽筋一样抖。最糟糕的是软底轻靴里的脚火烧火燎地疼。
丫头打来盆温水,帮着她褪去带血的白袜清洗。
女护卫刘安拿过小和尚送来的针,药,白布。半蹲在地上道:“小姐,你忍一忍。”
在火上把针一燎,利索一穿,一个没磨破的血泡挑开。倒吸一口凉气的张嘉慧忍不住要抽回脚。
可沉稳的刘安握住了她的脚踝,两下把三个血泡一一挑开洒上药粉包上白布才松开。
这几下真是疼狠了,看小姐刚擦干的鬓角又被冷汗湿透。丫头赶紧把凉帕子递了过去。
咬牙擦了擦汗,帕子一碰脸又是针刺一样。张嘉慧不由暗自懊悔不该逞强。
僧院里没有女人养颜护肤的膏子,自己的脸也不知道会不会晒黑晒伤。
而且眼下别说跪经,脚疼的就是走两步她也不能,下山回去该怎么办呢?
看着丫头端过来色香俱全的素斋,装孝女大发了的她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膳堂里吃的正香的李楠,看了叶衡几眼不解的问:“干嘛只吃包子,那个素丸子、还有香菇,味道也不错。”
嗯,心里说不出滋味,胸口发堵的叶衡依然如同嚼蜡般大口只吃着素包子。他还要守护郡主,不能没有体力。
吃过饭,两人换了人亲自守在禅房外。
禅房里面若棠午睡沉沉。脚痛的张嘉慧迷糊过去又醒来,总是睡不实。迷糊间,透过嵌开的窗子,一眼看到叶衡清俊侧脸有些怔楞。
听他交代完下午安排,回来的刘安看小姐醒了,小心问道:“小姐,是不是口渴,要不要喝茶?”
嗓子正干的嘉慧看着这个一直本分安静的女护卫笑着点点头。
搬出王府前母亲就跟她说过,家里人口少有丫头婆子,看门护院的人就行了。她身边不必在留专门的女护卫。
她也知道,舅父给的安家银子虽然多,可也是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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