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都以为是闲聊,正好有吴拥军这事,便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只要有钱赚,我分分钟能拉起半个车间的人!”
“就是,以前我们几个人在厂里的时候,生产有老黄,质检有老庞,设备有老吴,技术有老王,只要厂里下达任务,什么时候拖过后腿的?”
不过也有人泼冷水:“有好项目也没用,有姓马的那几个人在,再好的项目也会被搞黄了!”
这倒是,说起那个姓马的副厂长,几个人都有不满,有人甚至说上一任郝厂长尽管魄力不够能力不足,但好歹对职工还是很照顾的。那个姓马的就不行了,吴拥军和其他很多工友社保的问题,都是他这个管后勤兼工会的副厂长的责任。
有的竟说到他的个人品德方面来了。
“他的作风也不好,厂办的那个小柳,人长得好看些,他就天天偎过去想沾便宜!也不看看他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他家里也得同意啊!”
“那个柳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是跟郝厂长眉来眼去,这几天听说姓马的有机会扶正,也开始跟他有说有笑起来。我估计着,要不了几天,她就能睡到他的床上!”
这些人,一讲到女人的事立刻就精神百倍,也不管其实是来看望工友的,马上各抒己见:
“柳云能看上他?人家好歹是个大专生!”
“也是,每个月发基本的生活费,他是厂长也没人鸟他!人家傻么,吊在他这棵老藤上!”
“瞎说什么?你看马副厂长的小姨子,就能管着行政后勤这一块,肥缺呢!就不知道老马能不能舍得把这块肉送她了----有舍才有得嘛…”
“要说老马的小姨子,长得确实水灵,老马肯定舍不得!”
旁边人见那人说的有趣,也接起茬笑起来:“我估计要是你,早把这块交给她了吧?哈哈哈!”
不大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扭曲的笑声,这特么的是来安慰人么?
但是唐求却没有一点反感。这边的职工,可能和县里其它许多国企的职工一样有许多毛病,但是爱憎绝对分明,多年来熏陶的以厂为家、爱厂敬业等精神还是存在于骨子里的,只是被渐渐地被现实摧残掉了。
这是转型时期中国工人的阵痛,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四零”、“五零”现象就是这么来的。他们在看不到前途、过着不像样的日子、还有很大负担的情况下,除了讲些荤段子、说些气话、骂骂些人之外,还有别的能让他们保持快乐的心情吗?
国家和社会要帮着为他们寻找出路才对啊!
虽然唐求没有责任和义务去做这个事,但是亲眼看到和姐姐同期的这一拨人对于一份并不起眼、甚至浪费了青春还不能改善家庭生活的工作如此在意,他就有种深深的怜悯之情。
我能为他们做些事情吗?
小到让他们有一份工作、拿一份能够养得活家人的收入,大到让他们活的有尊严、人生有希望…
再大,以唐求现在的能力,真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