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她胆挺大,没哭也没跑,只是举着棒槌站起身瞪着我。
“你是谁?”
“我说我是条美人鱼,你信吗?”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来到这样一个地方,陌生的河水味道,陌生的衣着服饰,我没有一点害怕和恐慌,甚至还有点想笑。
在哪里又不一样呢,反正都是没人惦记的。说不定,新的开始会有个新的运气?
“美人鱼?真的?”
大婶眯了眯眼,看了看我平扁扁的茶杯盖似的胸,呲着牙笑了笑。
“啊,真的。”
我的脚踏上河底,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露出个自以为最善良迷人的笑。
“大婶,你能给我口饭吃吗?”
“没问题啊,大婶这啥都有,跟婶回家。”
大婶笑得很开心,我也跟着笑。
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我以为我遇到了个好人,却没想到她是个牙婆子,还是个高端的牙婆子,往高官显贵家卖丫鬟的牙婆子。
我更没想到的是,她一直把我当成个智障。
当那个白白净净的叫符延的小太监过来相丫鬟的时候,我正站在一边无聊地抠指甲。
大婶很高兴地招呼符延,没搭理我。我也不怪她不重视我,毕竟她以为我是傻子。
不过或许穿越人士自带光环?我就只是静静地站着,却成功地吸引了那个小太监的注意力。
“这丫头叫什么?”
“啊…叫鱼真。”
大婶愣了瞬,大力拍了下我的后脑勺,跟符延尴尬地笑。
“公公,这丫头是个傻的,我准备待会带她去孙员外家给小公子当童养媳的。”
孙员外家的小公子,那是个真的智障。
“不用,我瞧她挺好的,有灵气,算她一个。”
符延摆摆手,一队人上来将我和一群小姐姐们给请上了马车。大婶茫然地颠了颠手上鼓囊囊的钱袋子,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被卖了。不过没关系,到哪不是一样的呢。
“公公,咱们去哪啊?”
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景,扒着窗户往外招呼符延,小小声地问。
“康乾王府。”
符延一脸冷漠地看着我,语气不善,他将不耐烦表现地很直白。
我缩缩脖子,没敢再问,老老实实地坐好。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康乾王是以后的太子,会成为后来的皇帝。
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冰山太监,以后会是世上对我最温柔的人,会是我一生的挚爱。
那时,我唤他符公公。
在我看来,符公公是个把别来烦我四个字写在脸上的人。有人来问他事,他最常说的一个字就是,“嗯?”
他把尾音挑的高高的,狭长的眼睛轻轻眯起,然后那些站在他面前的人就都灰溜溜地走掉,再不来了。
初来乍到,我以为这个看起来眉清目秀却偏偏要装老成的公公是个纸老虎,每日里要做的事就是狐假虎威。
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见他咬着牙命人打死了个丫鬟,只因为那个丫鬟偷了一个镯子,我的镯子。
他的眼里还带着些未退的嗜血之意,冷着眼扫过我们这些战战兢兢地看了整个行刑过程的下人。
“以后再有手脚不干净的,杀无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瞧着我,神色不明。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了这是?我不是受害者吗,瞪我干嘛?
那天黄昏,光明磊落却又莫名心虚的我偷偷摸摸地在袖里藏了一大块杏仁糖,躲躲闪闪地去他房里找他。
外面阳光未落,他在窗边坐着,惬意地眯着眼,手在桌子上轻轻打着拍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轻轻敲了敲门,低声唤他。
他看见我,眼神亮了瞬,又很快被掩饰下去,沉声应了声,站起身背着手踱到我身边。
“什么事?”
“符公公,奴婢做了些糖果,给您送些来。”
我嘿嘿笑着,把袖子里的糖塞到他怀里。
他的心情好像又好了些,抬头瞄了我一眼,掰了块糖塞进嘴里,咂咂嘴,皱了皱眉。
“挺好的,就是有些黏牙。”
“…啊。”我尝过,不黏牙呀,香香甜甜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