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出去,施夫人气笑了,对身旁的人道:“你听出来了没?”
一旁的钱妈妈笑着称:“听出来了,少爷这是护的紧了,您说去了苏家,少爷也没说什么。”
“我才说两句外头传的,这就急了,还说只见了两回面不熟,这都在外头过了一夜了,要不是他爹说漏了,父子俩都瞒着我。”施夫人说起来忍不住得意,上回从周家宴会回来她就觉得不大对劲,儿子这脾气,虽说不接近姑娘,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从不会这样下一个姑娘的脸面,除非是,他心里头全清楚,彻底将他惹恼了。
之后她花了些功夫去打听,倒是没打听着谁家姑娘手受了伤,过完年去了一趟胶州,前两日回来才知道儿子又受伤了,这回伤的比上回还重,还在山林里躲了一夜,把人救回来的时候还发着烧中着毒。
施夫人这回愣是没哭,对着施老爷一顿骂,生了两个儿子,小儿子自打生下来开始就留在胶州,经受不住长途跋涉,这么多年来都没回过上都城。
施夫人也认了这随时可能到来的生死离别,可大儿子呢,别的不求了,就求他平平安安,好么,她才离开小半年,又出事了,城西郊外那鬼地方,入夜谁知道会跑出什么山兽来,儿子不会功夫还受着伤,一个人能躲过一夜简直是老天保佑。
她险些就要没儿子啊。
施尚书扛不住夫人这一顿说,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当时救回来时不是正霖一个人。
施夫人耳朵多尖哪,不是一个人,还有谁。
架不住这接连‘拷问’下,施尚书就将他知道的告诉了施夫人,找到的时候除了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姑娘,是苏家小姐。
施正霖受伤的事并没有传出去,施家也好,季璟琛他们都是瞒着的,更别说有人一道被救回来,施尚书便嘱咐施夫人不可说出去。
“还用他提醒呐,我自然知道这事儿不可往外说,不论怎么样,女儿家的声誉最重要,与人在外呆了一宿,就是清清白白的也经不住别人乱说。”
施夫人心里明白着呢,就儿子那点身手,怕是人家姑娘照顾了他一夜。知道了这些后她自然是坐不住,借着去年那回的名义,备了好些东西送去苏家,顺道探探苏夫人的口风。
儿子长这么大,头一回见他对人上了心,她这当娘的要不抓点紧,下回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还怕我吓着人家。”
钱妈妈笑着扶她坐下:“少爷从小就是有主意的人,兴许他自己想好的呢。”
“我就是怕他太有主意了!”施夫人一拍腿,对儿子的做法委实看不过眼,“这要拖个三五六年的,可就成别人家儿媳妇了。”
钱妈妈侍奉施夫人多年,也知道施夫人为了大少爷的婚事操心了好两年了,两年前收罗了不少让大少爷挑,可愣是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一年年过去,夫人心里是真的着急,这要是一直瞧不上眼可怎么办,偏偏老爷和少爷都是有主意的人,这事儿上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除非大少爷自己点头。
终于终于有些苗头,夫人怎么肯让她给溜了。
“不行,我得再想想办法。”施夫人一直想见上苏家小姐一面,外面传了这么多,总是要见上一面自己瞧过后心里才踏实。
“要再去苏家,怕是真的要吓着苏夫人。”钱妈妈替她出主意,“下月薛家不是有宴会,您与薛夫人说一声,让她邀请苏夫人和苏小姐。”
施夫人眼前一亮:“你说的对,薛家和宋大夫人相熟,由她出面请苏夫人,不会不答应。”这也省了她出面。
……
四五日后,八月初,苏家这儿,宋氏收到了来自薛家的邀请帖,帖子上邀请她和女儿半个月后去薛家,同去的还有自己的嫂子宋大夫人,宋氏便将此事和苏锦绣提了下,而苏锦绣得知大舅母和表嫂也去的,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晌午,如沁轩这儿,桌子上放着刚切好的雪花梨,还摆着两碟瓜子,苏锦绣半靠在坐塌上,正听着冬罄说起宁家的事。
“翠丹说,宁大人的几房小妾都难对付,头一天表姑娘给宁夫人上茶,她们合着伙儿给表姑娘下绊子。”冬罄指了指自己的膝盖,就像是疼到她这儿,直皱眉头,“好几个台阶,就这么跌下来了,膝盖这儿伤的厉害,连着躺了好几天。”
“翠丹说那宁夫人好相处多了,给表姑娘安排了单独的院子,离主院也不远,表姑娘受伤那几日,宁夫人天天差人来看她,还送了不少药膏。”说罢,冬罄有些怀疑,转而问苏锦绣,“小姐,那日表姑娘这样抬去宁家,宁夫人肯定气坏了,怎么还肯对表姑娘好。”
原本早早定下要进门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拖延到了七月。
说起宁延纳妾这事儿,那阵子可是让上都城热闹了好些日子,也没见谁家如此,纳个妾而已,居然还叫了人过来吹吹打打,虽说没有明媒正娶的阵仗,可不都让人瞧着了,四个人抬着一顶粉红小轿子一路抬过去,快到宁家时速度尤其的快,最后从小门进去。
别的不说,这样一来可直接打了宁夫人的脸面,可隔了几天在别人家见到这宁夫人,人家可从容的很,半点没为这事儿闹心,好事之人问起来的时候,宁夫人还借着夸了刘莞儿两句,说她为人乖巧,她和宁大人都挺喜欢。
第56章056
苏锦绣没有见过宁夫人,但看宁延如此,宁夫人还能将宁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生下了一双儿女,足以见得是个有手段的人。
宁延为官,还是个生意人,论起算计,谁能比得过他呢,而身为他的夫人,平日里既要和官夫人打交道,又要和那些商家夫人来往,岂会简单。
一个妾室这样抬进宁家,宁夫人还能云淡风轻,可不是因为人家能忍,而是根本没把刘莞儿放在眼里。
“冬罄,你可知道什么样的身份会被人夸乖巧,讨人喜欢。”
冬罄想了想:“长辈会夸人乖巧,兄弟姐妹之间也会,小姐也会这么说我们啊。”
“那宁夫人觉得刘莞儿讨人喜欢呢。”
冬罄愣了愣,一旁清竹补充:“宁夫人是觉得,表姑娘与府里的那些丫鬟下人们是一样的。”
刘莞儿的出身虽说在权贵眼中算不上什么,可也不差,更是比那些普通清白人家的姑娘要好很多,按着宁延给的待遇,怎么着也得是个贵妾,享受比妾更好的待遇,可宁夫人在外这么说的话,刘莞儿不就是个在她和宁延身边伺候的丫鬟,乖巧懂事,讨主子喜欢。
抬轿子,吹吹打打进宁家,还有为数不少的小聘,不就是想证明自己和妾室不一样。
这些话要是传到刘莞儿耳朵里,怕是比什么都让她难受。
“表姑娘这样求什么啊。”冬罄想的特别简单也特别直白,“去了宁家,要是被宁夫人当个丫鬟下人一般,那还不如留在家做小姐,还有人伺候。”
“她自然不是求这些。”刘莞儿心高气傲,就算给宁延做妾,也要拿捏住那一点半点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是高人一筹的,宁夫人拿她当下人看待,难受归难受,她可未必会认。
“不过去宁家也好。”冬罄瘪嘴,“省得她留在苏家,让小姐烦心。”
“要不了多久,翠丹和翠萍就会被她遣走,你注意些。”苏锦绣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几日在家无所事事,连人都变的懒洋洋,“叫人备马车,去一趟西市。”
……
这大约是苏锦绣重生回来后过的最清闲的一段日子,很快到了八月中,苏锦绣陪着宋氏一起,前往薛家。
上都城中有两个薛姓大户,其中之一的薛太傅家,与宋家有些交情。
宋氏还是姑娘时与薛家小姐关系不错,后来薛家小姐远嫁,这些年来,偶尔还会和大嫂一起过去走动一下。
“往远处说,宋家和薛家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不过这亲戚关系隔的太远了,其中不晓得差了多少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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