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杀死,还对你动手的人,你却还要对他感恩戴德,感激他以德报怨,你感想如何?”
宋司杰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他怎么会觉得这丫头是个宽容的人,她那性子,哪会让自己吃亏。
苏锦绣抬手,冰冷的雨水打在手心里,真像是融化了的冰水,她轻轻呵了一口气:“再者,季舒窈都没死,他怎么能死。”
……
十一月中,关北门飘扬起了大雪,短短几天内就覆盖了关内外。
关北军营内的动静多少引起了塔坨族一些注意,建昌府那儿大队人马过来的阵仗是掩埋不过去的,纵使这边运送粮草的事他们不知道,但关内一下聚集了这么多兵力,拓英得知消息后很快就生了警惕。
既然建昌府那儿派人过来瞒不住,就在大雪降临的第四天,宋老将军就借训兵的理由,将军队集结在了塔坨族外五十里处,驻扎,趁着冬天操练兵马。
塔坨族内很快也集结了兵力,就在宋家军的正前方,山外驻扎,时刻警惕他们有所动作。
如此僵持了有七八日,拓英那儿每天的回报都是宋家军在训兵,宋家军派了队伍上山去训兵这样的消息,五十里外驻扎的点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他们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是为了操练士兵。
第172章大战在即
又过去了七八日,眼看着已经十二月初,驻扎五十里外的宋家军还在训兵,清晨出操,带着新来的周家军一起,那操练时的口号声,在空阔的环境里响彻,十分的洪亮。
埋伏在附近的塔坨人,每天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有时这些训练的士兵还会往前走十里,当他们戒备时又回去了。
时间一久,再从容淡定的,也让这阵仗搅的心神不宁。
入夜时,塔坨族内灯火通明,三道城墙内气氛各不相同,最外面的那些俘虏觉得最近的活更重了,原本他们能够轮休十来天再去干活,从十天前开始,五天更替一回,没日没夜的凿石开山,又因为现在天寒地冻,不少人都冻伤了,累晕当场的人都不在少数,还有人一病不起的,满是哀叹。
而防守最为严密的城墙内,有两层楼高的大门内,一个个高柱子顶起来的火盆烧的猛烈,一旁用于支撑屋子的圆柱子上挂满了兽骨,四周的墙上还挂有兽皮和武器,正中心的高座上一张虎皮作椅,上方还有一只兽头,狰狞可怕,四处都彰显着粗狂和野蛮。
空气里泛着一股并不好闻的气味,这偌大的屋内气氛也有些紧张,一个身穿兽皮甲衣的魁梧男子站在那儿,腰间别着一柄阔刀,在他身前站着的人也都和他差不多,用大魏人来作对比,这些人要高大威猛许多。
这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半刻钟前听了禀报后,为首的男子脸上神色甚至有些凝重。
其中一个耐不住,开口说话:“将军,他们到了四十里外了!”
安静了片刻,另一个粗声粗气道:“打就打!还怕了他们不成,我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要不来我们也要去!”
又是一阵安静,站在一旁样貌相较于他们略清秀些的男子开口:“后面尚未挖通,现在不宜开战。”
吭的一声,重锤落地:“咱们打出去,有什么不宜的,这宋老贼把兵力都集结在外,根本不是操练,咱们就迎上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直捣黄龙,拿下关北门!”
“就是啊,将军,我们打上去!”
站在那儿的人一直没做声,半响,他转头问面貌清秀的男子:“还需要多久挖通?”
“再有半个月。”
拓英沉吟片刻:“派些弟兄们去帮忙,十天之内,挖通他。”
“将军,要不再出去带些人回来。”
“不可,万一这些人中混入了他们的人。”拓英抬手,“给他们送些肉去,别再死人了。”
屋子内的人很快都走了出去,仅留下拓英和那男子,半响,拓英开口问:“克扎,依你看,他们这次是什么意思。”
“建昌府派了这么多人过来,肯定不是操练士兵这么简单。”
“我塔坨攻打关北门这么多年,看来这一回那宋众庭是忍不住了。”拓英摸了摸腰间的阔刀,对两年前的事依旧耿耿于怀,那次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驱兽族那几百头的哧兽就能攻破关北门,宋众庭那老头子早就该死了,怎么还能活到现在,“那件事可有眉目?”
“那大祭司死之前一直说是大魏人,几个年轻人冒充我们进的驱兽族,其中还有几名女子。”克扎说了一半顿了下,“应该也是这些人帮牧仁他们治好了病,迁移回岷山。”
大魏很防范他们,他们派出去的人也只能在关北门周边查,很难深入进去,更别说去都城附近,以前还有定北王会暗中帮忙,现在十分困难,而那些能混入驱兽族的几个人,最后还顺利脱身,来历肯定不简单。
“尽快把山挖通。”拓英沉声吩咐,“城内的高度戒备,一旦发现有人闯入,格杀勿论。”
“是!”
……
夜越深,大雪不止,塔坨族外周边的山上,黑漆漆的环境下能见度很低。
这边许多地方都有人驻守,没有遮蔽物,点火就会被发现,在这连月光都没有的晚上,大雪之中,隐隐有数道黑影在移动。
但这是极近的距离才看得到,雪下的大时,就算是几步远,那也得看仔细些才能辨清楚。
就在这时辰,一处驻守的点内,几个塔坨人围着个火堆取暖,架子上还烤着几只白天抓来的雪兔子,忽然瞭望塔的后方传来了动静,其中两个人站了起来,拿起武器朝瞭望塔后面走去,几乎是转瞬的速度,他们被人捂住嘴,一刀毙命。
留在那儿取暖的两个人见人迟迟不来,起了疑心,抬头朝瞭望塔上的人看去,正要喊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却看到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死的,趴在瞭望塔的栏杆上,早就没了声息。
“有埋伏!”他们的反应也是极快,当即从怀里拿出哨子要吹,火堆旁的帐篷后面迅速飞出绳子,直接套住了他们的脖子将人往后拖,那哨声没来得及出口他们就倒在地上了,绳子一抽,呼吸都成困难,很快一柄匕首解决了他们的性命。
半刻钟后,代替他们的人已经换上他们的衣服,清理了现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架子上的兔肉都还烤着,滋滋的冒着油星。
这一晚,悄无声息的,还有一处也遭此更替。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山上来和他们换班。
守夜的人浑身穿的厚实,脸上都蒙了布用来挡雪,还戴着厚厚的帽子,交换了换班的牌子之后简单说了几句话,谁也没有被认出来,跟随下山之后,这些人成功的混入了城门。
进入城门后,前一夜守夜过的人需要前去登记,十来个人中的七个趁机分散开去,其中三个则是跟着人群前去登记,根据搜出来的牌子记上后,这人就可以休息一天,隔天还要上山去换班。
几天之后,如法炮制又混入了一些人。
这时塔坨族后山那儿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山外驻扎的宋家军又往前驻扎了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