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迷了路,死了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那个坐在画馆里平静作画的画师,放下了手中的笔。
在他笔下,整座南山镇,都形成了一个八卦图案。
那是一座大阵。
在阵中,那些威武的军卒,被拿着绣花针的老婆婆杀死,被手握铁勺的大叔敲扁了脑勺,被看似柔弱无依的小姑娘扭断了脖子,有人在想要逃跑时,又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巾帕蒙住了脸,狠狠摔在地上。出手的那个人是店小二,江湖人称无影客。
他们是高手,是被生活打压过的人,他们想要过宁静的日子,想要平淡的生活,可是谁敢动兄弟,就是要他们的命。
姬鸩持剑,和传说中的朝堂第一高手,左将军对峙。对方一轮大刀舞得虎虎生威,他手持长剑,剑光如霜。
左将军望着这个年轻人,粗眉皱起,冷冷地道:“你才是麒麟种?”
“你竟然没有死?”
“明明活着不易,为何要自寻死路?”
“我现在就拿你的命,去献给九千岁做寿礼!”
他说着,手中沉重的大刀就径直冲着对方的头颅用力劈下,姬鸩没有一丝畏惧地抬头,望着那冰冷的刀锋,那里映出多年前的血水。
就是这把刀,斩下了他父亲的头颅。
他厉喝一声!执剑迎上!刀剑相鸣之声,震耳欲聋!
这时,那些结束了战斗的高手注意到了这一边,他们望着数年后,报仇雪恨之景,纷纷扬声助威。
“姬鸩——!”
“姬鸩——!”
“麒麟——!”
姬鸩用剑,剑如掉落的雪花,流动的水波,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左将军的身上就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口,那剑鸣泣起来,那剑飞舞起来。威武的男人发出惊怒的吼叫,他的铠甲,破了。
他的头,断了。
青年收剑,血沫溅在他的眼睫上,他注视着连绵细雨中溅出的血花,那个男人死不瞑目,就此而亡。
他的剑,天下第一。
“cut——!”李艺绅猛然发出声音,他一下子从摄像机面前站了起来,就死死地,死死地盯着片场里的那个人看。
其实不止是他,那些其他的,见到了这一幕的人,都在望着那个人。他们浑身僵直,心头发热,像喝了烈酒一般。
刚刚是什么?
是侠客,是剑客,是有道之人。
顾阳,是姬鸩,姬鸩,是顾阳,他们合二为一,一剑斩下,斩破条条框框恩恩怨怨,那道雪色身影站在缠绵雨中,又冷又炙热,他的神情是冷的,眼睛是热的。
那,才是姬鸩啊。
那,才是侠客啊。
李艺绅的嘴唇颤动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深深望了顾阳一眼,眼眶略红。
那是他想要拍出的东西,这个演员演绎出来了,他做到了,非常棒。
顾阳从片场里走出来,立刻有人给他拿毛巾,换衣服,黑发湿漉漉地贴在他雪白的脸上,他的神情却很安静。
他闭着眼,和那个角色,和那个角色心中的大道,融为了一体。
姬鸩,心挂天下人,身负血海深仇,这注定了他的剑,不是一个单纯的剑客的剑。
他用手中剑,斩仇敌头颅,却用心中剑,斩天下大恶。
他生生为自己,为云晟,为那些百姓,斩出了一条道。
顾阳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萧青投来的目光,那位影帝的眼神,是很复杂的,融合了很多他看不透的情绪。
他没有分析出那究竟是什么,也不是很想分析。
他现在,完全地沉浸在戏,沉浸在大道的美妙里了。
之后的进度,也很快。
如果前期工作准备的充分,那么拍戏的时候,只要演员不出岔子,那就没什么大问题。而在这场戏中,萧青真是倒了大霉。
任谁都看得出来,李艺绅对他不是很满意,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比顾阳要差上一些。
那差的,也许是一口气,也许是多年来松懈造成的缺少的部分,总而言之,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果按演员的表现力来分化,一部电影看完,观众绝对会觉得,第一男主是顾阳,萧青是男配。
可问题是,这是个双男主的戏啊,搞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明他演的是男配呢,不然要怎么解释,就是演不过一个比自己小好多岁的后辈?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人压戏了?就是这么多年我玩着玩着一不小心玩脱了?
这不尴尬吗?
萧青现在是努力啊,拼命啊,镜头一言不合就重拍啊,可是落在众人眼里,就是一句呵呵。
早干嘛去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你偷懒演烂片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
这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