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正想要开口询问之际,却发现那道白发背影,竟不知何时,已经去到了溪流的另一头,渐行渐远。
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明日午时,还在此地等我。”
听着这声阵阵回荡的声音,季南河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画山……”
季南河再次看了眼远处那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大青山,随后收回目光,看向了手中的纸笔,不自觉猛咽了一口口水。
不过,饶是季南河心中感到十分奇怪,但也未曾多想什么,立即便盘膝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的一座座青山,以修为在笔尖点出了一缕墨色,随即轻轻沾了沾溪水,便在宣纸上勾画起来。
时间一息息的流逝。
洛阳虽然只给了季南河一个任务,并无任何要求,但季南河自然是不敢动用任何修为之力,只好真的凭着双手,在宣纸上勾画起巍峨青山。
其实在前半夜的时候,季南河便已经将一座青山画出来了,虽说其画工粗糙,甚至有些不堪入目,但却勾画的十分细心,在过程中没有出现过丝毫急躁。
只不过,季南河似乎是对笔下的青山感到不满,索性便将宣纸翻过了一个面,以修为擦去了渗透的墨渍,继续勾画起来。
这一次,他比之第一次勾画,更要细心许多,而且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在这第二座大山上,还真的有了几分青山的气韵。
“不行不行,这座山太丑了,就像是那座真山拉出来的……”
第二座青山被季南河画出,他左右看了数遍,脸色顿时哭丧下来,紧紧抿着嘴唇,索性又一次以修为抹去墨渍,又一次画了起来。
不知不觉,东方悄悄泛起一抹鱼肚白。
一整夜的时间快速度过,而事实上,在这个夜晚,洛阳也始终观察着那少年的动静,看着他将一座座画出的青山抹去,一次次重头来过。
“他在做什么……”此时此刻,洛阳望着少年又一次将大山抹去,不禁皱了皱眉。
“原本我是想以作画青山,考验此子的定力,不过此子的定性天生高人一等,早在第一座大山画出,便已经度过了我的考验。”
洛阳目光中透出一抹疑惑,“可是,此子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地画下去……”
在洛阳四年的修行岁月中,他早已有了自身对修行的领悟,在他看来,其实在修行一事上,资质、天赋、根骨、悟性……都很重要,却都不能算最重要。
修士身上,最不可或缺的,便是定性。
因为修行本身,便是一件枯燥而漫长的事情,若是没有坚不可摧的信念,能够经受岁月侵蚀的定性,即便资质根骨绰约无双,也无法成为一名强者。
洛阳以作画青山为考验,正是希望能见到季南河身上的定性,而令洛阳吃惊的,则是此子的定性,十分出众,在枯燥的作画过程中,始终没有出现过丝毫急躁。
换而言之,早在季南河将第一座山画出之际,他便已经是洛阳的弟子了。
日近晌午。
洞府的石门轰然开启,洛阳从中迈步走出,来到了溪流前。
而见到洛阳的出现,季南河怔了怔,稚嫩的脸上露出尴尬,慌忙将手中的宣纸藏到身后。
捕捉到这一细节,洛阳心中的疑惑,不禁更多了一些,在他的神识之中,可以清楚见到,少年手中的那张宣纸上,正有着两座,画工已经算得上合格的墨色青山。
“前辈……”
季南河神色慌张,支支吾吾,似是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我,我还没画好,前辈可否多给一日时间?”
洛阳面色平静,心中觉得这少年甚是有趣,沉默片刻后,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可。”
季南河如获大赦,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日,洛阳并未再前往云中阵,而是就坐在洞府之中,关注着季南河的动静。
在他神识的注视下,清晰可见,这少年手中画出了一座座巍峨大山,从起初的画工粗糙,不堪入目,渐渐变得略有小成,初有山韵,再到最后,竟是比之真正的青山,更要瑰丽巍峨几分。
不可否置,季南河是一个天才。
若他能够从小便刻苦修行,而不是去当一个纨绔公子,在玉树岛上张扬跋扈,或许今时今日,以他的修为实力,早已能成为季家的一大关键助力。
但也正是因此,洛阳望着一座座被画出,被抹去的青山,对于这个少年,愈发感到好奇。
很快,便到了次日晌午。
一如昨日,洛阳按时走出了洞府,来到了溪畔前,平静的目光投在了那少年的身上。
两日不眠不休的作画,无疑是一件十分耗费精神的事情,此刻季南河的双目中,有着一条条深浅不一的血丝,透出一股深深疲倦。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刺啦!”
季南河两手抓住宣纸两角。
猛地一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