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神情变化不定,一时没有吭气,萱草却是丝毫也未察觉,仍是兴致勃勃的追问道:“这两日,我老听那宫里的嬷嬷们在那里闲话,说那县主跳起舞来跟天上仙子一模一样的,哎,她们都说咱们郡公爷是在宫里的什么宴席上一见到县主就看傻了眼,那时候,县主是不是正在跳舞呢啊?小六子,你可有听他们说过什么吗,说来给我听听吗!”
“嘘...萱草姐姐,你可别这么大的声音,刘大人可是再三叮嘱过了,谁也不准再瞎说郡公爷在宫里的事情,他们也从不和我说这些的,我又没进过宫里,哪里能知道什么县主的事情呢,萱草姐姐,你赶紧走吧,郡公爷他们正在商议要紧的事呢,是不许闲杂人在这院里随便逗留的,小心等会儿被李总管看到了骂你。”
萱草听了顿时脸色一变,她们这些内院的丫鬟其实压根就没见过那李纪几次,只远远看到特别高大威武的一个影子,心里还是很畏惧他的,小六子又抓了一把烤栗子塞给萱草,才算把她给哄走了。
待送那萱草出了院子,小六子才一瘸一拐的回了耳房坐下,他的大腿虽经过了军医及时医治,但仍是落下了残疾,走路有些长短腿,小六子剥开了一个栗子,却一直也没吃,半响嘴里才低低的骂了一句:“什么劳什子县主,狐狸精!”
这小六子自从被那回鹘人虏去以后,什么样肮脏的罪没受过,幸好他生的标致卖的起价钱,才没给真正糟蹋了,小小年纪就遭了这样的苦难,他内心里不管对任何人都留着一丝警惕,哪怕李纪救了他,又把他留在身边听差,小六子起先也仍是处处提防着李纪的,一直到一年多后,才真正的卸下了心防来,之后又跟着他出入沙场生死相随,更加认定了自家主公乃真正重情重义的绝世英豪。
以前,当听到长安城内将主公传言成生性暴虐的疯魔,小六子不但不生气,反觉得这长安城内诸人十分胆小可笑,就说那个被主公抽花了脸的舞姬吧,明明是她家主人硬要塞人过来,被主公给好言拒绝了还不死心,竟然还敢扯烂了自己的衣服,想要设计构陷主公,这才叫主公一鞭子将她那涂脂抹粉的脸给抽花了的,本就是十分活该,更何况主公这一鞭子下去,不知道解决了多少麻烦,之后再也没有那些别有用心的,敢把香的臭的都往主公怀里送了,那阵子,小六子跟在李纪后面出入宴席聚会,其他人家的小厮随从不光对李纪十分畏惧,连带着面对小六子都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倒让他觉得颇为得意。
可自从前阵子传出李纪被那伊川县县主迷晕了眼的话后,小六子人前人后,已经听到好几次别人挖苦讽刺郡公爷了,偏偏他还一句话都没法反驳,就连郡公爷自己竟然也是一副认了的模样,好几次还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真正把小六子给气炸了肺。
更何况这县主之前竟然是那太子殿下看上的人,小六子跟着李纪见过太子两次,心内没来由的便十分敬重和喜欢,他心性敏感,早早便察觉到那郡公爷和太子殿下两个在一起时,那兄弟情义亲厚自然,小六子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家英明神武的郡公爷,竟然会被美色冲昏了头,抢了太子殿下喜欢的女人。
小六子怨来怨去,最终就怨到了这伊川县县主的头上,尤其现在郡公爷婚事已近,他这个贴身随从,一天没有十遍也有八遍要听到人谈论那县主多么美貌,多么善舞,简直再也不想听到这什么县主的名头了。
小六子这边正在胡思乱想,院门外却有婆子在叫门,他上去开了,原是那茯苓知道外院各人仍在商议事情,遣人送了夜宵过来,那婆子递上了几碗鸡汤面疙瘩后,又拿出一个小包袱给了小六子,说道:
“这是那茯苓姑娘给你做的夹袄,叫你守夜时穿在里面。”
小六子连忙接过了,又叫那婆子代自己好好谢谢茯苓姐姐,待那婆子走了,小六子来回摩挲着那夹袄上面的针线,脑中又不由想到,茯苓姐姐多好啊,那县主光一张脸生的漂亮又有何用呢,还没嫁进来呢,便已经害了郡公爷的名声。
自这小六子跟着李纪回府后,茯苓便特别关照他,除了李纪的贴身衣物,这小六子的里外衣物也都是茯苓一手包揽了,她手上针线活极好,做的又用心,小六子自然是记着她的好,不过他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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