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时间都不是连续的,何以空间会是呢?自己所谓的连绵不绝的一道弧线,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感知不到其中极为微小的间隔罢了!
难道,难道他公孙白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于硎。”
陵沧头脑中突地想到前世师傅所说过的一篇文章,以无厚入有间,则可游刃有余,而使刀刃数十年仍如新。
那么,如果能够感知到世间万物间细微之极的间隔,岂不是哪里都可去得?什么东西都可颇得?!
陵沧仿佛摸到了天地的至理,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顿悟的快感之中,竟浑然忘记了对方的杀神,犹在虎视眈眈望着自己。
“原来如此!多谢公孙将军指点!”陵沧欣喜若狂,止不住向对面的杀神道起谢来。秦怜心惊愕道:“你被他打傻了?怎么向这个疯子道起谢来?”
公孙白嘴角微微抽动,也露出一丝轻笑,却是极为细微,不被人所察觉。脸上表情依然是淡然自若,轻声道:“你谢我作甚?!为我没有杀你么?!”
陵沧喜道:“非也!晚辈初入势境,既不甚明了其涵义,也没有自己的感悟,无法创立独属于自己的势。若非前辈适才一再提醒,在下怎能摸索到这般天地至理?又怎能明了自己所要创立的势?”
公孙白仍是淡然道:“你的势为何?”
陵沧轻笑,脸上满是自信到:“破!”
公孙白问道:“哦?何为破?”
陵沧侃侃道:“万事万物,无不存在着其缺憾,就是天地、时间、空间也都有其漏洞,存在着极为微小的不完美。以无厚入有间,足可以破尽天下万物,这就是我的势!”
公孙白微微颔,“以无厚入有间,说得不错,看不出来你还颇有内涵。”
陵沧尴尬不已,但也解释不清这是前生先贤所说,只得来了个默认。
公孙白道:“你资质是不凡,可这般道理却也绝不可能突然领悟,你先前遇到过什么人指点吧?!”
陵沧佩服不已,坦诚道:“晚辈却是曾受过一位异人指点,他道自己的剑已然达到极致,便是时间都无法再分割!”
公孙白终于脸色微变,抬眼道:“哦?居然有如此高人,他现在何处?!”
陵沧颇为为难,既不愿意透露风老头的踪迹,却也不忍在公孙白面前隐瞒。
公孙白摇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以为天下之大只有我知晓这其中奥妙,看来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陵沧暗道,此人可是第一个以武者身份突破生死大关,飞升虚界之人,便是秦帝自己恐怕也要稍逊一筹,你也无须妄自菲薄了。
公孙白道:“罢了罢了,你能遇到我二人,从而得以领悟这破碎之势,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我能够得以将自己所悟流传,也算不枉了。”
陵沧好奇道:“既然前辈已经领悟,为何自己不去修行这破碎之势呢?!”
公孙白解释道:“这一奥妙是我后来突破意境才悟到,那时候我早已选择了杀戮作为自己的势,一个武者是不可能改变自己独一无二的势的。”
陵沧点头道:“原来如此,世人说你杀戮成性,便是为此了。”
公孙白冷哼道:“我生前都不在乎毁誉,更何况身后?崇敬也好,谩骂也罢,我至少按照自己的选择过完了一生,也没什么好后悔!试问那些每日盯着前人谩骂的,究竟有几人可以做到问心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