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又上前两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喊道:“鹰神爷爷!”
“十年前,寄放你家的女孩儿,是哪一个?”鹰人的眼睛雪亮,目光如火炬,看着里屋战战兢兢抱在一起的几个孩子,仿佛是在看一道点心。
老汉一愣,继而指着一个红衣的女孩道:“是她。”那女孩早看见鹰人手里,是小弟的一条腿,大哭道:“爹——爹——”
妇人一只手狠狠抓在老汉的的腿上,你疯了,那是咱们自己的孩子。她没敢说出声来。
鹰人一勾手,那十七八岁的红衣姑娘被拽到了眼前,鹰人上下一嗅,冷笑一声:“敢骗我?”
妇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门而出,往院子外跑去,她尚未跑到院门,鹰人单手一挥,一股巨大的旋风凭空而起,把这妇人拍在了围墙上。妇人嘴歪口斜,滑倒在地上,墙上一个血人印。
“说,人呢?”
老汉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竹筒倒豆子般前后事情一讲,但他没见着带走杨婵那几个人的脸,怎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三人只有他家婆娘见过。鹰人一拳头把老汉打死了,转身走向妇人,妇人半死不活、脊椎错位,这时候就算活吃了她,她也没办法说半句话。那鹰人从手指尖探出一缕神识,在妇人意识海中一寸寸翻找,搅得翻江倒海,妇人犹如杀猪般撕裂着嗓子无意识干嚎。
最终看清了,一黄一红一青三个穿大氅的男人,似乎有点儿功力在身。那青衣男子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
“哥哥,今晚吃不到杨婵了,只拿这些凡夫俗子漱漱嘴了。”吃人的说。
还没吃人的那个一摆手,“行了,开饭吧。”这人把手中的小女孩放下,两人大摇大摆冲进屋里,抓了人,撕吧撕吧往嘴里塞。这一屋的孩子,吓得连哭喊都不会了,一个个如同沉默的羔羊,大滴大滴掉眼泪,被那鹰人兄弟二人挨个抓了吃。
院子里的小姑娘脸白得吓人,跪坐在地上一动都不动。那鹰人见她吓成这幅样子,也没锁着捆着她,自顾在屋里吃得开心。这小姑娘深吸了两口气,一点点儿往院子外面挪,直到看不见屋里两个恶魔,便撒开脚丫子往外跑,她跑得太急,被门槛绊倒,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若是被这俩鹰人听到,他们会不会等不及把自己养肥养大,就吃了?
小姑娘每一个毛孔都在放声尖叫。
一只手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只觉得耳边狂风呼啸,几个呼吸,她已在村外山洞中。月光下,一个高鼻子深眼睛的大哥哥捧了一把雪,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脱掉外面沾了血迹的外套,将她严严实实裹在火鼠毛的大氅中,带她走出了那个噩梦。
她不知这个大哥哥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但她无比安心,两手紧紧抓着大哥哥腰间的衣服,她说:“谢谢你,我一定让我父王重重赏你。”
杨戬说:“要谢就谢你自己不是那家人。”刚才他就院子外悄悄站着,贴了一张隐息符,听着屋内腥风血雨。与他何关,他们都是害三妹受苦的人。
“就是谢你。”小女孩被杨戬抱在胸前,她凑着杨戬的耳朵,轻声问:“你叫什么?”
“杨戬。”
“真好听,我记住了,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小女孩撑起手,脸对着杨戬,杨戬再过一千年也记得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我叫敖吋心。”
走了一炷香的香的功夫,黄大郎从天上飞过来,大师父低头看到了杨戬。大师父何等灵敏的鼻子,一下就闻到一丝血腥味,他问,是不是那户人家出事了?
杨戬扭过头没说话,大师父又追问一句,杨戬点点头。
大师父驾着黄大郎赶过去一看,血腥味冲天,那两鹰人正坐在床上,捧着人吃得开心。大师父又惊又怒,与黄大郎二人上前与这俩恶鹰缠斗在一块儿,杨二郎不能看着大哥吃亏,安置好吋心,上前助阵。那两只鹰好强的本事,一爪子划在杨二郎面门上,好在杨戬身手敏捷,后撤一步,那鹰爪只划在他额头正中,划了一截手指长短的伤口。
一点皮肉伤算什么,杨戬又上前,他们人多,很快占了上风。杨戬杀得正眼红,忽然额头一阵疼痛,所有的意识几乎要从那条伤口中蓬勃而出,痛得他一点儿招式也使不出。杨戬这边一露出缺口,那两个狡猾的鹰人便着重攻击这边,最终打出一个缺口,杀到门外,化身成两只巨鹰,一拍翅膀,直冲九霄而去。黄大郎纵身去追,奈何他到底不是飞行专业的,遥遥坠在人家后面,一会儿就跟丢了,垂头丧气回来了。
地上,大师父背手站在屋里,看着一地的碎骨、满墙的血,问杨戬:“二郎,你有什么想跟大哥说的吗?”
吋心走进来,靠着杨戬站着,她听见杨二郎说:“鹰怪吃人,伸手进屋抓人吃。人吃鸡鸭,伸手进鸡窝抓鸡鸭。二者有何区别?”杨戬讽刺地一笑,“难道用火煮过,就不算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