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亲抿一口,不置可否。
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荀久很无奈,想了想,她只能如实道:“燕老伯死了。”
角义脸色有瞬间变化,但也不过片刻就恢复正常,“如何死的?”
荀久垂下眼睫,“我今天去找过他,他重伤躺在杏林医馆,我问了他一些事情后就出来了,等我发现端倪再折回去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被人谋杀了。”
咬了咬唇,角义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
荀久看得出来,对于燕老伯突然遭到谋杀这件事,角义也很震惊,只不过他们这些人淡然惯了,不喜欢体现在面上而已。
厅内一时陷入沉寂。
“我记得殿下似乎并不赞同你去调查这件事。”角义忽然开口,面上散漫敛去,微有沉色。
荀久并不惧怕他这样的眼神,淡淡道:“事关荀府,事关我自己,我有权利知道一切真相。”
“所以,你是查出了什么?”角义眸色深了一些。
“我们交换。”荀久认真看着他,“你先说你查出了什么,我再告诉你我知道了什么。”
角义轻笑,“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想趁机套我的话。”
荀久瞪他一眼,“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总有办法查出最后的真相。”
“果然是只狡猾的妖精。”角义撇撇嘴,“难怪殿下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那看来我魅力还不够。”荀久冲他眨眨眼,“否则,你为什么没有神魂颠倒然后把所有的真相对我和盘托出?”
对上荀久那双妩媚潋滟的眸,角义眼皮狠狠一跳,迅速移开眼,耳根处似被火烧过,暗中运功将躁动的情绪压下去,角义重新抬起头,眸中一片清明。
两人陷入僵持状态。
不多时,有哑仆进来打手势说秦王回来了。
角义缓缓站起身去外面迎接。
荀久没动,她在想着待会儿如何向扶笙开口。
扶笙自早上去了朝中,如今才回来,一听闻荀久来了,他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直奔前厅。
商义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个缎带打了蝴蝶结的深紫色夔纹锦盒。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扶笙直接在她身旁坐下,声音清润如明泉击石。
荀久扫了一眼四周,“你让他们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扶笙微一抬手,角义和招桐以及商义全都退了出去。
“什么话,你说。”他转过身来,认真凝视着她。
“我问你,我是不是真的有个兄长?”荀久明眸里满是疑问。
扶笙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不着痕迹地蹙眉过后,声音淡了一些,“为何突然想到问这个?”
荀久轻咬下唇,伸手轻轻扣住他的手指,神情极其认真,“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扶笙还在犹豫。
荀久接着道:“不管所谓的真相如何,我都能承受,你不要瞒我,否则半遮半掩的,比我知道真相还难受。”
“对,你的确有个兄长,可是……”扶笙深吸一口气。
“可是已经死了是吗?”荀久扣住他的手指紧了紧,“前些日子才死的。”
扶笙微垂眼睫,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反手将她的小手掌紧紧包裹在手心。
“而且还是我爹亲手杀死的,是吗?”荀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扶笙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从来都不笨,很多线索一旦有了眉目,凭借她的聪慧,肯定能迅速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如此一来,她能这么快得知真相,也不足为奇了。
“是。”扶笙郑重点头,“白三郎的确是你兄长,也是荀谦亲手杀死的。”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真相,但此刻听到扶笙亲口说出来,荀久的心脏还是犹如被千斤重锤狠狠敲砸了一下。
意识到她很可能承受不住这一切,扶笙迅速将她从座椅上拉起来揽在怀里,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早就震惊过了,荀久也没有露出多大的意外表情,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幽凉的冷竹香,半晌后,抬起头来问,“为什么我有个兄长,我会不知道,爹娘也从来没说?”
扶笙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去天水大街找过燕老伯?”
“嗯。”荀久轻轻颔首,“他告诉我,十八年前,前任大祭司预言了一个人的降生会给大燕带来灾祸。”
扶笙温柔地问:“庚寅年中秋,凶煞之星携泪痣而降,诞生之际天地变色,红光如练,是为大凶之兆,唯有将此儿诛杀以祭天方能避劫。是这样吗?”
点点头,荀久面上颇为讶异,“你竟然也知道?”
“后来听说的。”扶笙道:“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在魏国,况且只有三岁。”
“那你如何得知白三郎就是我兄长?”荀久暗自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喜欢的人是扶笙,她的兄长成了女帝的男人。
“一眼就能看出。”得见荀久能接受这一切,扶笙索性再不避讳,如实道:“他长得,跟你很像,只不过他在宫里的时候,基本不会走出鸿台殿,所以除了近身伺候他的那几个小太监,极少有人见过他。”
荀久想起了季博然早上的话,蹙眉道:“季老爷子告诉我,白三郎的眼角根本就没有泪痣,那他……”
扶笙低低一笑,“倘若换做是你,你敢顶着那颗泪痣回来吗?”
荀久被扶笙反握住的那只手心沁出了汗液,咬唇过后小心翼翼问:“他当初是不是心甘情愿进宫的?”
“是。”扶笙无奈一笑,“当初女皇陛下微服出游,他寻了个契机与女皇陛下相遇,大概是拿捏准了我们姐弟俩自小在魏国受尽欺辱而长大,疾恶如仇,所以他很大胆,直接把身份爆出来,并表明他是回来复仇的,希望女皇陛下能帮他。”
“然后呢?”荀久眨眨眼,因为一个该死的预言,她的兄长自出生就被秘密送去了泉林村,十八年后归来复仇,他想要对付谁?
扶笙失笑,“相对来说,他很聪明,知晓我们姐弟对先帝那一辈的很多人恨之入骨,尤其是前任大祭司……所以,女皇陛下是被他隐忍了十八年的坚毅精神给感动的,让我帮忙暗中调查核实了身份以后,女皇陛下就让他跟着进宫了。”
荀久惊讶地张大嘴巴,“外面传言女帝荒淫,不顾礼法将男妓带入宫,丢尽祖宗脸面,却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看来她的判断没错,天下人全都错看了女帝,认为她只会广纳美男入后宫,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有了这么一层荒淫的外衣,女帝暗地里的那些努力便没有人看得到,而刚好,她似乎也不想让人看见。
扶笙揽紧荀久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安抚道:“他为了这一天,等待十八年,对他来说,复仇的那一瞬,就已经完成了心愿,想必此生再无眷恋。”
“已经……复仇了吗?”荀久突然感伤起来,“那我爹,为什么要亲手杀了他?”
扶笙喟叹一声,“我正在查。”
荀久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商义在外面低声禀报,“殿下,宫里来人传旨说女皇陛下让您晚上带着久姑娘出席宫宴。”
荀久看了看天色,见已经暮色时分,她赶紧从扶笙怀里挣脱出来,惊道:“不知不觉竟然都这个时辰了,我还没梳洗更衣呢,这就得回去了,否则一会儿耽误了时辰。”
她转身正想走,手腕却被扶笙轻轻扣住,一个回旋将她转过来。
荀久猝不及防,脑袋狠狠撞在他胸膛上。
“嘶——”荀久痛呼,“你干嘛呢?”
扶笙抬手指了指外面站着的商义,以及他手里的深紫色华丽锦盒,莞尔一笑,“出席宫宴的衣服,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荀久惊讶地“啊”一声后抬眼朝外面望去。
只见商义已经走了进来,将手里的锦盒递给她,笑嘻嘻道:“久姑娘,您快去沐浴更衣,人家也想看看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是个什么……”感受到旁边扶笙微冷的眸色,商义吞了吞口水,冲荀久摆摆手,“您还是穿上自个儿铜镜前面欣赏去吧,我就不奉陪了,拜拜。”
话完,商义一溜烟出了前厅。
荀久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扶笙干的好事,抱着锦盒,她偏头嗔他一眼,“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扶笙很无所谓,幽幽一句“防家贼”险些让荀久一个踉跄。
外面还没走远的角义的确是脚下一滑没站稳……直接跌进了荷塘。
荀久一惊,“外面有人落水……”
“你听错了。”扶笙收回目光,凉凉道:“可能是宫义的狗闲着没事瞎折腾。”
一只脚已经上了岸的角义闻言一呛过后又跌了进去。
“妖妖灵回来了?”荀久面露喜色。
“刘权来的那天,是宫义亲自去验的货。”扶笙解释道:“去的时候就顺便把雪獒带了回来。”
荀久“噢”了一声,“没事就好,我一直担心它是被楚国人给带走了,对了,它脚上的伤好了没?”
“应该是好了。”扶笙轻轻颔首,“我没见到有受伤的痕迹。”
荀久低嗤一句,“还算刘权那小子有良心帮我照看妖妖灵,否则下次再见到,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了。”扶笙轻揽荀久的肩膀,“沐浴的温水应该给你准备好了,你快去浴房沐浴更衣,待会儿与我一起入宫。”
荀久站在原地踌躇,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秦王府沐浴,可如今两人的关系不一样,这样直接在他的府邸沐浴,似乎……有些尴尬。
扶笙何其了解她,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在无人岛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都敢沐浴,怎么,如今秦王府里这么多人,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却不敢了?”
荀久望天。
为什么这个男人每次都能看穿她的那点小心思?
吐吐舌头,荀久撅嘴,“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本姑娘胆子大着呢,只是担心你们家浴桶太小。”
扶笙忍着笑意,“嗯,的确是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荀久一听,顿时反应过来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抬脚狠狠踩他,荀久怒斥:“本姑娘这傲人的身材可是独一无二的,在这燕京城里,你哪里还见过比例比我更好的?”
扶笙眨眨眼,表示好奇,“那待会儿我得好好看看你什么比例,否则不好作比较。”
荀久:“……去——死!”
她抡出拳头一拳打出去,扶笙很灵巧地就避开了,顺便将她揽进怀里,“乖,别闹了,快去沐浴,否则待会儿真但误了宫宴的时辰。”
荀久哼哼两声,抱着锦盒出了前厅。
招桐等在门外,似乎是看什么看得出了神,连荀久出来都没反应过来。
荀久疑惑地走过去,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哎,钱掉了!”
“啊?”招桐惊醒过来,见到自家姑娘正蹙眉看着自己,她心下一慌,忙低声唤:“姑娘……”
“你看什么呢?”荀久顺着招桐刚才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到荷塘边缘有一滩水迹,别的什么也瞧不见。
荀久一问,招桐就憋不住笑,“姑娘,您是没瞧见,方才角大人自个儿走路都能跌进荷塘,奴婢当时就被吓傻了,还以为他遭了人偷袭,后来见他悄无声息地爬出去,连声音也没有,奴婢就不敢过多张扬,也不敢上前去问候他。”
“不会吧!”荀久眨眨眼,刚才扶笙明明说是妖妖灵在调皮捣蛋,怎么变成角义了。
“是真的。”招桐掩唇咯咯笑了出来,“他那样子,滑稽死了。”
荀久摸摸下巴,想着原来武功高强的人还有走路打滑的功能?
主仆二人迅速去了秦王府的浴房。
这地方,荀久曾经来过一次,中秋那晚,她趴在房顶上看扶笙在下面沐浴,如今想来,竟是那一次的“偷窥”阴差阳错让两人结了缘。
再次踏进这间浴房,那夜的情景一幕幕划过眼前,荀久光是想着就不觉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扶笙,禁欲高冷,连不小心触碰了她一下都要掏出锦帕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手指,仿佛上面布满了细菌。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他对自己动心了呢?
荀久抬头看着那晚被她弄坏如今已经修缮好的房顶,仿佛看到了她掉下来时的情景。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喜欢他,中秋那天晚上她一定会选个绝佳位置直接掉进浴桶。
抱着锦盒的招桐见荀久一直盯着房顶看,她也顺着往上看。
似乎……除了房顶还是房顶。
什么都没有!
招桐憋不住了,开口问:“姑娘您在看什么呀?”
“哦,没什么。”荀久被她这一喊回过神来,“就是想确保房顶上不会有人偷窥。”
招桐抽了抽嘴角。
这里可是秦王府,谁人不想活了敢来偷窥?
不再说话,荀久脱了衣服进浴桶。
今日四角银熏球里的香氛是玉兰花味的,浴桶内热气一飘上去,香味便四处散开来,分量依旧是算过的,并不十分浓郁,与浴桶里的玫瑰花瓣清香混合在一起,整间浴房都充斥着花香味。
这地方,无论是装潢还是周围的摆饰,都比自己宅邸里的高档百倍。
荀久不由得咂咂嘴,想着女帝果然对这个弟弟是最好的,什么高级的东西都紧着扶笙来。
旁的不说,光是秦王府这庞大的占地面积,就足以瞧出女帝的确是花了心思的。
能有这么个姐姐,扶笙也算是幸运。
思及此,荀久不由得想到自己才见了一面的兄长,连他的真实姓名都还不知道,他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隐忍十八年,只为一朝复仇。
复仇过后,便是永世的安寂。
他再也享受不到她如今甚至是以后能享受的美好,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世界。
招桐拿了香精轻轻涂抹在荀久身上,感受到她暗沉下来的气息,招桐怔愣过后忙问:“姑娘,可是水凉了?”
荀久没说话。
“是不是奴婢弄疼你了?”招桐又问。
荀久这才回过神来,摆摆手,“无事,你继续。”
沐浴完,招桐这才小心翼翼将深紫色夔纹锦盒打开拿出里面的衣服帮荀久换上。
荀久从屏风后出来的那一刻,招桐两只眼睛瞪大如鸡卵,定在荀久身上就挪不开。
今日这套衣服是扶笙自收到魏国拜帖那日便请了西城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的,用的是他自己府上的玉雪金丝。
丁香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碎金软纱披帛飘飘袅袅,腰间玉色锦带系成规整蝴蝶样式,流光溢彩,显出欣长身姿纤瘦腰。
口脂水粉色,不过淡淡一抿便增瑰艳。
天鸾髻上不饰珠玉,以水蓝色丝带垂之。
娥眉淡扫,双耳明珠铛。
将“黛眉开娇远横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之意境发挥得淋漓尽致。
“姑娘……”招桐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即凝眉担忧道:“您今夜这般打扮,奴婢都担心秦王殿下舍不得让您出席宫宴了。”
“为何?”荀久还在盯着这繁琐的衣裙看。
“美啊!”招桐赶紧将她扶到铜镜前,“不信的话,您自己看看,自从奴婢跟了姑娘以后,您还是头一次这般盛装打扮呢,真真是妖媚入骨入艳三分,是个男人见了啊,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荀久撇撇嘴,“再说了,这衣服是他自己让人做的,又不是我挑的,更何况也没露点,待会儿他要是敢说什么,我就拿剪刀先把袖子剪了,再把裙摆也剪了,他说一句我剪一刀!”
招桐扶额。
收拾好一切出来的时候,扶笙早就换好衣服等在外面的马车上。
听到不远处有说笑声传来,他掀开碎银重锦帘,眸光往外一看,顷刻呆住。
得了特许从大门内走出的女子,身姿轻盈,衣袂飘举似驾云而来,夜风缭乱,拨动她鬓边几缕发,紧贴着妩媚惊心的面容,让人一看便恨不得化身成为发丝,用最轻柔的姿态好好感受她雪肌的细腻之处。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盛装打扮,美得这般梦幻不真实。
这是第一次,他一见到她,心脏就快跳出胸腔外。
这也是第一次,他恨不得将她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
得见扶笙怔忪的神情,荀久站在车窗外勾起半边唇瓣,一只手“咻”地一声扬起剪刀,轻哼,“衣服是你自己定做的,沐浴也是你安排的,所有的细节都是你决定的,你若是敢多半句嘴,我就剪袖子剪裙摆,越短越好!”
扶笙柔声低笑,伸手将她小手里的剪刀扔出去,这才轻声唤她:“快上来。”
难得见他不毒舌,荀久缓步走到车门处,由招桐搀扶着上去。
甫一坐下,扶笙就迫不及待将她抱进怀里。
他身上依旧是熟悉的冷竹香,荀久闻了会有安心的感觉,无力地靠着他的胸膛,荀久嗔道:“你这样抱我,待会儿还没到皇宫,头发肯定得被你弄乱。”
“无碍。”扶笙淡淡勾唇,“大不了我再帮你梳。”
“你又不会!”荀久想起扶笙第一次帮她梳头的时候是在秦王府西配院,那个时候绾的是男子发髻,他当然觉得没有难度,今夜招桐帮她梳的可是天鸾髻,工序比男子发髻复杂多了,他会梳才怪!
扶笙嘴角笑意加深,“不梳也很好看。”
荀久捶他一下,“你怎么不说我不穿更好看?”
扶笙挑眉望着她,“如果是现在的话,不穿的确好看。”
荀久瞪他,“你这张毒舌,什么时候能改改?”
扶笙略有不解,“为何要改?”
荀久想起刚才招桐跟她说的角义落水之事,再想起扶笙说过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刚才在前厅外面,明明是角义落水,你却偏要说是宫义的雪獒,不是毒舌是什么?”
“你见过正常人走路会掉下荷塘的吗?”扶笙反问她。
荀久想了想,摇摇头,“没见过。”
话刚出口,她突然反应过来扶笙说的是角义不正常。
努了努嘴,荀久道:“不过是不小心而已,哪里就不正常了?”
扶笙眸色深了些,“你自己想。”
荀久绞尽脑汁想到皇宫也没想出来扶笙究竟是什么意思。
宫宴设在缨泉殿,从西华门入。
荀久下马车的时候,能见到西华门前早就停了数十车驾,看标识便知都是朝中大臣及亲眷的。
西华门距离缨泉殿不太远,无需乘软辇,直接步行进去。
扶笙荀久走在前面,商义、招桐两人走在后面。
过御花园时,转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兴奋高喊,“子楚!”
在燕京城,荀久只听过季黎明这么喊扶笙,但刚才这个声音显然不是季黎明。
觉得疑惑,荀久转过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雪青色锦袍,俊逸的面容被月色勾勒出柔和的弧度,他嘴角噙笑,修长的手指牵着女子的手。
女子生得貌美,一袭绡纱轻衣,肤光胜雪,看过来的目光满是温和之色。
荀久视线往上移,女子竟然绾的是妇人发髻!
再一看两人交握的手,荀久立即反应过来这两人是夫妻。
扶笙缓步走过去,在两人面前站定,清俊的面色难得露出讶异之色,“你们俩……是跟易初一起来的?”
“对啊!”男子含笑道:“这么多年没见,洛洛说她想念青璇……”意识到说漏了嘴,男子立即改口,“洛洛也想跟着来朝拜女皇陛下。”
扶笙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眉眼间颇有些不敢置信,“你们这是……已经大婚了?”
“嗯。”男子轻轻颔首,眸光不经意飘到女子身上,每一个停顿间满满都是宠溺,随后笑道:“我跟洛洛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早就该大婚了,只不过之前碍于年龄小而已。”
女子听到这般露骨的话,立时羞红了脸,赶紧垂下头。
男子握住女子的那只手紧了紧,轻笑,“都大婚了还这么娇羞,更何况是在子楚面前,真是羞死人了。”
女子闻言,抬起头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男子从女子身上移回目光,随后落到扶笙身侧的荀久身上,不禁疑惑,“这位是?”
“她叫荀久。”扶笙淡淡开口,复又温声向荀久介绍那二人。
看一眼男子,介绍道:“这位是顾辞修,易初手底下的大将,也算是他的门生。”
看一眼女子又道:“这位是容洛,魏国太史之女。”末了,勾唇而笑,“想来,如今该尊称一声‘顾夫人’了。”
容洛闻言,原本就染了绯色的小脸更加烧得滚烫,嗔一眼扶笙,假意怒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子楚竟然学会了贫嘴!”
荀久光是看这三人谈话的气氛便知这些人在魏国的时候关系肯定不错。
晃神间,听得顾辞修不悦道:“子楚,你介绍了这么半天,我们还不知道这姑娘与你的关系如何呢!”
容洛也抬起头打量荀久,仔细看了一番后惊叹,“真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能媲美青璇的女子,这容貌,跟天仙儿下凡似的,我今日可真真是开眼了。”
眼尾瞥见扶笙悄悄握住荀久的那只手,顾辞修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嘛,子楚是什么人,他的眼光还能错了?”
容洛立时反应过来,附和笑道:“这倒是,子楚本就是人中龙凤,自也要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荀久被这夫妻俩好一通夸,顿时觉得脸红,有些不自在,赶紧微微欠身,“顾夫人谬赞了。”
九年未曾得见的这三人逐渐聊开来,荀久与他们搭不起什么话题,索性找了个借口走开,往梅园行去。
还未至月门,便听见里面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荀久赶紧停下脚步,附耳在墙壁上偷听,当听清楚里面的谈话时,惊得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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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麻麻说了,冒泡的小天使越多加更就越多。
久久:楼上+10086,我麻麻说了,听殿下话的都是好孩纸。
女帝:楼上表脸,加更的全是你们在秀恩爱,朕都没露脸。
小明:楼上+10086拒绝狗粮
主上:楼上发言的全都表脸,有见过三十多万字连个名字都没透露的男二吗?我悲催,麻麻,要求加更加戏份!我要出境!出境!再不出来,别说讨得久久欢心了,恐怕连我是哪个她都不晓得!
观众:楼上的统统憋缩话,看过来看过来,茄子合影来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