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寒意重,小莲忙叫禄笙去把地龙烧了起来。按理这开春的时节早用不上,但见苏凡烟面色苍白,唇间也是毫无血色,门扉大开着凉意袭来,整个人更是不住的微微颤抖。小莲关了窗户,正要关门,就听苏凡烟嘶哑着声道:“莫关。”
“主子。”小莲回头焦急的望着她。
苏凡烟却不理,她就是要让着寒风吹醒了头脑。回想起柳卿云离去前那番话,心头刀割又似走了一遭,疼的她呼吸一滞,脸色又白了几分。
小莲见她身形似是摇摇欲坠的模样,赶紧几步上前扶了她,心疼的唤了声:“主子。”本以为嫁入了柳家,终于盼来了欢喜的日子,何曾想过这些时日住下来,苏凡烟神色竟是比以前更加憔悴不堪。以往在宰相府,苏凡烟虽过的清淡,偶尔也在柳卿云处负了气,不过也是两日光景便又和好如初,也不曾如此盛怒过。此刻小莲细细打量了苏凡烟面色,因这几日抑郁眸子中都失了光泽,如一口灰沉的枯井。
早知,便不该嫁了进来!
苏凡烟吃力的抬眼看她,见她面色复杂,眉眼间一片隐忍之色,苦笑道:“叫你担心了,我的心思你最是明白,也别怨她。”
小莲听这时自家小姐还未那人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可也知苏凡烟就是这么个内敛的性子,苦果子只管往肚子咽,硬撑着一副不让旁人担心的模样。左右为难间,她脱口而出:“主子若是住的不高兴,咱编个由头,回太傅府去。”
苏凡烟微微垂头,不出声。寒风吹的她头有些发胀,之前的火气怨气似是消了个干净,只剩满身的疲惫。平静下来细细一想,自己恼的没错,柳卿云也恼的没错。只是两人不该恼到了一处,柳卿云想要忠义两全,既不拂了皇帝的意,也不想外人对府里说三道四,可这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两人若是都退让些,今夜许不会闹成这结局。苏凡烟摸了摸胸口,自己竟是不如从前对柳卿云那般信任了么?不信她会为了自己做到如此,不信她会情坚不移,不信她会护自己一生。
还是因为嫁了她,得到了她,便比从前更加悉心呵护,小心翼翼过了头?猜疑猜忌便一股脑儿的冲昏了头?细思下来,那人倒是不曾变过,终究是一心想要护自己,可奈何皇命大于天,就是想护,却也无力。难不成,变的,竟是自己?
“主子……”小莲见她不吭声,只顾低头出神,又闻一声轻弱的叹息,幽幽的唤了声。
”莲儿。”苏凡烟这回应了,只眼神定定的望着漆黑如墨的门外,道:“关了吧,我累了。”
月色沉谧下,一骑快马从各户紧闭的商家店门前疾驰而过,打更的大汉被一阵劲风从面堂扫过,吓的险些丢了手中的梆子。
怀中的人儿痴痴的笑。柳卿云低头望去,只见清丽的眉眼弯弯,竟是不曾见过。不禁心头一热,面色不改的问道:“笑什么?”
卫琳琅仰头望着格外清明的月色,似是许久不如这般洒脱自在,心中不禁暗喜,连带着声音也与往日不同,透着掩饰不住的温热:“你可信?我曾想过,有一日能与你这般策马驰骋,纵横山野也好,沙场浴血也罢,若是能有你这样的人陪着也不错。”
柳卿云兀的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总觉着今夜的卫琳琅与往日不同。一时也捉摸不透,便不在多想。勒了缰绳,马儿停在了一家酒家门口。
“借问酒?”卫琳琅轻念出声,莞尔一笑。
两人下了马,柳卿云一丢缰绳,任由马儿自行而去。卫琳琅问道:“它不会跑了?”
柳卿云看了她一眼,微笑:“这马儿自小就跟着我,灵性的很,跑不了。”说着先一步入了酒家。
小二正睡眼惺忪的点着脑袋,见有人进来,打了个哈欠:“客观要些什么?”一锭银子丢在他面前,小二使劲揉了揉眼睛,双手捧了银子,抬眼看去,顿时睡意全无。掐了笑媚躬身上前:“爷要些什么,小店里有刚酿的青梅竹,爷可要尝尝鲜儿?”
“给我寻个安静的位置,好酒好菜只管上。”柳卿云负手往里走。
小二点头应着,就见她身后跟着的卫琳琅,顿时眼睛就直了。尚没看够,柳卿云背后似是长了眼睛,冷声道:“管好自个儿的眼睛!”
小二惊的浑身一个颤栗,赶忙抽身离去。待到上菜时也不敢在抬头看一眼,卫琳琅见状笑出了声。
“你怎的跟阎王似的?”
柳卿云端着酒杯望着她有些出神,见她目光看过来,才掩饰着喝了口酒:“平日里倒不见你这般多笑。”
卫琳琅听了垂下眼眸,不吭声。柳卿云见她不动筷箸,便道:“这半夜三更的也无人,反正我已看过,不如摘了这面纱,不是说好陪我来喝酒的么?”
“我何时说过?”
柳卿云一愣,卫琳琅倒却没答应。话虽如此,卫琳琅已伸手摘了面纱,又自斟了杯酒,举杯递过去。
那张已有些模糊的容颜终又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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