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昆仑抬头望了望天色,方才还风和日丽,怎么突然就乌云遮蔽了?心头忽然一慌,手里的剪子一下歪了方向,本不该剪下的新张枝桠应声而落。
“哎。”段昆仑长叹一声,索性放下手中事物,起身渡到窗边,望着那片乌云出神。
单柔清信步而来,就见那人一副杞人忧天的愁容望着天际出神,许久未见过她这副模样。长久以来单柔清似是看惯了这人胸有成竹自信满面的样子,今天也不知怎的了,连往日欢腾的巴哥竟也安安静静。
单柔清走到那人身后,也不见她发现。若是刺客,这人此时只怕要命丧刀下。怎么的如此放松警惕了?不对,何时自己为这人担忧起来了?单柔清自怨一番,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
段昆仑听闻身后有响动,愣了一下,嘴角便荡漾开笑意来。转身道:“清儿今日怎的想起我来了?”
单柔清走到她身侧,也学着她的模样抬头望天,看了半响后,问道:“这天上有什么?竟让你看的如此忘我?”
段昆仑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不过……”
她话未说完,殿外便急急跑来一个女官,跪下道:“殿下,这是王朝飞鸽传来的书信一封。”
段昆仑心里咯噔一声,但碍于单柔清在,依旧面带这笑容,接了信便挥手道:“下去罢。”
王朝二字落入单柔清耳中,如平地炸雷,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单柔清手中的信笺目不转睛。段昆仑见她这副模样,心中苦涩,颠了颠手中的信,递到她面前道:“还是你来拆罢。”
单柔清也不推辞,只抬头望了她一眼,便接了过去。段昆仑看不到信笺的内容,只望着单柔清,忽的见她神情大变,指尖一抖,信笺从手中滑落。
“怎么了?”段昆仑上前一步,拾起信,却只看了两眼,竟也是大惊失色,怒道:“他们……他们竟如此对你!?”
单柔清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喃喃道:“和亲……和亲……”
信笺被揉成一团死死拽在手中,段昆仑捏的指节发白,她隐忍了片刻,抬眼就见单柔清失魂落魄的模样,终是咬牙道:“我这就去请奏父皇发兵北上!”
在段昆仑转身的一刻,单柔清似是清醒了过来,急忙上前拽住她,大喊:“不!昆仑!你不能发兵!”
段昆仑转头双眼冰寒的看着她,朝她怒吼:“他们如此待你,难不成你还在未着想?我本对王朝无意,可我就是看不得人欺你!即便她是你心中思念之人,即便他是你的亲弟弟!”
单柔清一愣,这么久,来契丹这么久。不,自打小认识这么久,多少年过去了?她们都从孩童长大成人,单柔清却是有生头一次见段昆仑这么的怒不可歇,这么的不顾一切。
“你让开!”段昆仑甩了甩手,却没用上多少气力,自然是甩不开单柔清。但单柔清也不肯松手,死死的拽着段昆仑,两人纠缠着,旁边的下人们也都不敢上前,只苦着脸相劝。
“段昆仑!”单柔清忽然大喊一声。
段昆仑一愣,两人忽的就停了手。看着对方的双眼,就那么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段昆仑眨了眨眼睛,忽的笑了:“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愿,我又何必?”
单柔清看着那滴晶莹从段昆仑的眼眶滑落,淌在那苦涩的嘴角边,心猛然一顿,跟着便泪水决堤。她抬起手,想拭去那滴泪,哪知段昆仑一转头,躲了过去。那停在半空中的手正不知该作何时,被段昆仑一把拉住。
她不着痕迹的擦了下嘴角,笑着道:“方才吓着你了,我给你赔罪,带你去个地方。可好?”说罢,抬起手,抹了单柔清眼角边的泪痕。
单柔清咬着下唇,重重的点头。她怕她一开口,就又要泪水决堤。
其实细细回想起来,从小到大,相见次数不多,每次两人起了争议都是段昆仑让着她。渐渐再大些,她想去哪儿,想吃什么,都段昆仑陪着。她似乎从来不会拒绝,从来都只会对她说好。她为柳卿云伤心,她安慰她。她为年幼的弟弟发愁,她给她出主意。她……她不论做什么,似乎身边都有那么一个她。
她待她。亦如她待柳卿云。
可惜柳卿云看不见她,所以这么多年,她也未曾看过她。痴情,总是当人发现的时候才知道。从来不曾想过,如段昆仑这般的人,也会如此痴情。
“清儿。”段昆仑唤她。
单柔清这才回神,她一抬眼就看见山高水远,天高海阔,那天际仿佛连成了一副画卷,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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