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宛平交代了进补的要点,用生铁锅烧菜煮汤,多食新鲜肝脏,每样饭食中都要放红枣和阿胶。
之后,薛妙妙便去看孩子。
虽然黄疸有所消退,但是这孩子先天不足月,体质很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卢夫人的奶水不合,婴儿一直拉肚子不停,食奶量少,夜间常哭闹不止。
这几日无事,薛妙妙便在药房里仔细回忆,加上药理学,依照儿科中医常用的健脾散方子,配制出一小瓷瓶的药沫粉。
白扁豆和鸡内金、白术一起炒干,再加上山药和少量牛黄,再放入点提味的香料,费了许多功夫才研制出这一瓶药来。
卧房内隐隐发出低声的争执,宛平似乎说了些什么,就听见呼啦啦杯盘器皿被打落一地的破碎声。
卢夫人压抑着啜泣声,断断续续,“当我不知你存的什么心思…还不是来监视我们母子…这骨血我不要也罢…”
薛妙妙本无意偷听,便连忙去到窗边,毕竟是他们家事。
只是那句话,回荡在耳边,为何卢夫人说是监视…监视什么?
不一会儿,卢夫人喂完奶,奶娘就抱过来喂药。刚煮好了健脾散,宛平却进来拦住她的手,“这药还请薛大夫先尝一口,不知婴孩可否能受得住。”
薛妙妙脸色一变,反问,“你是怕我在药中下毒?”
宛平毫不退让的目光投来,皮笑肉不笑,“哪里的话。”
胸膛中一阵翻涌,缓缓站起身来,薛妙妙猛地将瓷瓶搁在桌面上,“心中藏有怎样的龌龊,就会看见怎样的世界,这句话送给你!”
自己一番苦心替婴儿治病,却换来她如此恶意的揣测,薛妙妙气的浑身发抖,“这健脾散可通肠胃,止泻促消化,用不用是你们的事情,薛某这就告辞了。”
走到门前,她又想起来,将药方压在桌面上,“我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只是道不同,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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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在卢家受了一肚子的气,薛妙妙只恨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连带着将那卢公子也列入宛平那一类之中。
但一想到就要离开了,便自我纾解了一番,便去驿馆里商议租赁马车的事宜。
谁知道,原本定好的马车,马商却陪着笑道,“这马车,不能租给薛大夫了,订金双倍奉还,望您海涵。”
薛妙妙仿佛是听错了,一再恳求,说多加租金,可马商却如何也不肯租给她。
事到临头,她没想到会突生变故,好不容易蹉跎到开春,竟然还是走不了!
一方受难,她并不气馁,又接连跑了好几家店铺询问,甚至是私人养的马,都打听了遍,一直到了晚上,跑遍了整个清远城,然而全部被拒绝…
薛妙妙拖着一身疲惫往回走,尽管街边的食铺里飘出阵阵香气,但她没有一丝胃口。
不知不觉走到了城西一片空置的草场旁,月亮从云层里露出了半张脸。
没有马车,她就不能去建安。
正值郁闷之时,身后却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响。
她往旁边避开让路,谁知那马儿却缓缓停在身旁。
“薛大夫明日就要启程动身,怎地这会还在外面停留?”
薛妙妙讶异地抬起头,顺着健壮的马背,看到了上面风姿华然的主人。
竟然是卢公子。
颓然地笑了笑,又摇摇头,薛妙妙叹气,“也许又走不成了。”
只顾着沉浸在难过中的薛妙妙,没有察觉到陆蘅素来冷峻的面容上,唇畔一丝悄然划过的狡黠。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气势凛冽。
“如果薛大夫急需马车,我府上倒是有闲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