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杨嗫嚅道:“咱们自己不说,沈栗上哪儿知道是谁打了他?”
郁辰怒道:“你还做梦呢,你自己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是你动的手?”
郁杨抖了抖嘴唇,不服气道:“是伯父问了侍卫才知的,沈栗又不能……”
“乖孙儿,你知道吗?你的帮手,府军前卫中的于顺儿,他已经死了。”玳国公道。
郁杨一惊。
玳国公冷笑道:“你他娘以为沈栗是邢禾那个棒槌儿,挨了打都找不到北?那是个敢下死手的狠人!今日你让他吃亏,若是不教你连血带肉地还回去,他就不是沈栗了。”
打完了不肖子孙,一家人愁眉苦脸合计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嘉明伯的二子邢禾被人打了闷棍,城中连个水花都没见,报到顺天府,顾临城不紧不慢地查着;沈栗挨的这一场,景阳城中一片哗然,官场震动!
玳国公气道:“馕糠的夯货!邢禾与沈栗能一样吗?邢禾同你一样是个酒囊饭袋!说是伯爷之子,将来分了家,至多算个富贵闲人罢了;不说别的,沈栗如今是官啊,你在国都之中对朝廷官吏大打出手,喔,还不是一个,一次打叁,再骄横的龙子凤孙都没这个胆,你这是作死!”
郁杨哭丧着脸,别看他和玳国公世子应答时理直气壮,其实心虚的很。沈栗平日里小心谨慎,从来不逞强,沈淳给他的随从侍卫片刻不离左右。昨日好容易见他与人逛街,下人们离得稍远,得了下手的机会,郁杨脑袋一热,顿时令人动手。待到听说那两个陪打的也有功名在身,郁杨终于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祖父,孙儿知错了,您且饶我一次,孙儿再也不敢了。您救我一救!”郁杨扑通一声跪倒,抱着玳国公的大腿苦苦哀求。
郁辰黑着脸,站在一旁生闷气。
按说郁杨当初能与他一同争选太子伴读,其实资质不差。却不知为何近几年越活越蠢。二叔大约是觉得当年是自己没争过大房,才致郁杨没失去了做太子伴读的机会,也尽力娇惯着他,结果就惯出这么个二百五来。
不提自己与沈栗的交情,郁辰也对这个到了如今还分不清形势的堂弟深恶痛绝。
他还觉着此事向祖父苦求就能解决吗?
在国都的闹市中一口气打了三个官员,已经触犯了律法,让朝廷大失脸面。此时顺天府已经忙翻了吧?不抓住贼人,不严惩凶手,以后官员们怎么能安心出门?在这种犯了众怒的事,若是顺天府查不出端倪,皇帝一定会不惜派出缁衣卫来调查的。
缁衣卫出动,就算玳国公府也没能力遮掩此事,早晚会被人查个水落石出。
郁杨是玳国公府的子孙,他做的事都会被联系到玳国公府头上,想到日后玳国公府会背上一个狂妄悖逆的名声,郁辰只觉太阳穴直跳。
就算玳国公舍了老脸,付出代价,向皇上求情,以求朝廷不再追究,礼贤侯府就能轻易偃旗息鼓吗?
沈家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其他子弟子弟不是无能就是年幼,沈栗如今就是礼贤侯府年轻一代的领头羊,整个家族的希望都在这一人身上。沈栗若是有个闪失,沈淳是真会拼命的,玳国公也不好使!
向对方的重要子弟下手,影响家族大计,神都忍不得。何况还带着人家女婿?自立国以来,沈、郁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如今搞不好却要结仇了。
郁杨还觉着自己家是武勋里的头一号,那时因为沈淳交了兵权!在皇帝眼里,沈家和郁家哪个更可爱却是难说,若是两府闹起来,皇帝会偏向哪家可不一定。
郁辰能想到的,玳国公自然也能想到,并且这位老爷子比郁辰知道的更清楚:一旦礼贤侯府与玳国公府翻脸,皇帝一定会向着沈家。
邵英自登基开始,就一直致力于集权。不知沈淳是出于忠君还是识时务,反正当他意识到邵英有这个意思时,便立即上交兵权,毫不留恋。哪怕因此半生赋闲,哪怕家族曾面临败落的危机。
相较之下,玳国公府则要犹豫的多。要说忠心,玳国公可以拍着胸板说自己可以为皇帝去死;但交了兵权,郁家这些子弟便要丢了饭碗。因此,玳国公一直拖着,皇帝不提,只做不知。
这些年来,郁家的势力非但没有缩小,反而因为郁家子弟不断出生长大,投身军中,郁家的势力反而渐渐膨胀。听听郁杨说的,朝廷中武勋里的头一号。
玳国公虽然平日里张口“他娘”,闭口“老子”的,但当初能逃过先帝杀功臣那一劫,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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