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苏姚圣。
是爷爷吧。
“他一个警察所长懂什么画,他要找沈周的真迹做什么?”
苏柏景想起李学鑫的平庸样,语气里未尝没有艺术家的高傲。
“爸,这难道您还不知道?外公听说是县局里一位主任很喜欢沈周的画。
等着看吧,不久所长会调职的。”
这个借口还不错,正好,不久李学鑫大概会升职。
爸爸对他的那副图就像是一个缅怀的念想,仔仔细细的亲手装裱过后,放进火盆里想要烧掉。
苏筠那时还在上高中,看到火苗都开始烧到了画的边角,爸爸不顾火势烧手,从火盆里把那幅图给捞了出来。
然后苏筠第一次见到爸爸抱头痛哭。
在苏筠从小到大的印象里,爸爸就像是如水般的谦谦君子,从来没有见过爸爸那么失态过。
苏筠虽然知道不对,可从那起她偶尔就会注意爸爸在书房里在做什么。
所以她知道爸爸的书画都不错,知道爸爸常常对着北方叹息。
“小小年纪,心思不用在正地方”。
苏柏景拍了拍女儿的头:“以后心思不许钻营这些事情,庸碌!”
“知道啦,爸爸,我这还不是找不到救人的办法吗”。
苏筠看着爸爸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大大的笑挂在脸上。
看来爸爸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这一次我出事,你外公舅舅他们也辛苦了,等晚上请他们到家里来吃饭吧”。
苏柏景沉思了下说道。
听女儿的口气中,也多亏他们想办法打听。
“他们是辛苦了”。
苏筠垂下眼睛说道。
“我们记得他们的情就是了,等以后你有出息,有工作了,拿了工资,买点礼品给他们,就是你的孝顺了”。
苏柏景说到这,又皱眉说道:“我原本想给你请个好的辅导老师,帮助你考研,出了事情,这又请不成了”。
原来爸爸接下这次二舅介绍的生意,还是为了她,要找一个大学教授做专门的辅导老师,可想是一笔大费用。
“爸爸,我念书一直不好不坏,与其这样,不如早点出来工作吧,我也大学毕业,是本科文凭,比别人也差不了多少”。
“胡说八道!”
苏柏景对于苏筠的学历文凭显得有些过于执拗:“我仔细想了想,你还是要考研,等以后有条件,我还想送你出国留学。
如果你非得要找工作上班,那学业也不能放弃。
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功课,一年考不过,就年年考”。
“你不要把自己跟别人比,你要比普通人优秀一百倍,一千倍。
筠筠,你从小我就教育你要自强自立,你这孩子一次一次的让我失望。
如果是天分有限,不够聪明,那你就要勤奋,如果你连勤奋都没有,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苏柏景越说越严肃。
苏筠低头认真听教。
重复着从小到大的无数遍的教导。
“爸爸,我会准备复习考试的”。
听到女儿终于改变了主意,苏柏景脸色稍霁。
“柏景,快下来,爸爸和哥哥嫂子他们来了。”
楼下传来妈妈高兴的声音。
“这就来”。
苏柏景下楼,苏筠却看着爸爸头上忽然出现的浓黑雾气,眼中闪过惊恐。
接着她眼前像是一瞬间又像是漫长的十几年,看到了几幕让她脸色开始泛白的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