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便不再多说,转头对苏箬芸道:“小姐这就收拾收拾吧,我带你离开这儿,去找莫叔他们。”
苏箬芸却摇头:“我身子不大好,暂时走不了。”
身子不好?
木头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着急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先别问,去把吴大夫请来就是,”苏箬芸说着又看了看他身后,“就你自己过来的吗?小雅他们呢?”
木头闻言神情有些忐忑,低着头答道:“我……我刚刚看到这位老丈在街角画下咱们的暗号,就急着赶过来了,一时忘了通知他们……”
苏箬芸秀眉微蹙,让他回去把小雅和吴大夫一起找来。
木头怕她身体有恙,不敢耽搁,转身对周鹄与刘叔再次施了一礼,拜托他们先照顾一下苏箬芸,自己则迅速离开了。
…………………………
“嗯,的确是怀了身孕。”
蓄着山羊胡的大夫将手从苏箬芸腕间收了回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苏箬芸见他神色凝重,双拳不禁渐渐握紧。
“那……他可还好?能不能……保住?”
这个他指的是腹中胎儿,在场的人心中都明白。
吴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实说道:“夫人脉象虚浮,又已有滑胎之兆,这一胎……怕是保不住。”
“啊……”
跟他一起来的木莲忍不住低呼一声,小雅亦是眸光微沉,手指紧紧抠在桌边。
苏箬芸呼吸有些紊乱,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昨天看过大夫,他给我开了保胎的药丸,说只要滑胎的症状有所缓解,就有希望保住的……”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说,她急急忙忙从枕边把药瓶取了出来。
“你看,就是这个药,我有按时吃的,一次都没落下。”
吴大夫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只是有希望而已,并不一定就真能保住,何况夫人的症状只是有所缓解,却并未彻底消失。”
“夫人您前些日子本就郁结在心气血不足,这时候怀上身孕就该好生安养才是,可你却一时骑马一时动武,本就不稳的胎像自然更加不稳。”
“况且除此之外夫人体内还有一股寒气,对安胎更是大大的不利,所以……恕老朽无能,实在无法保全夫人这一胎。”
木莲一怔,脑子里晃过寺庙偏殿中的一座冰棺,以及为了防止冰棺融化而摆满角落的冰盆。
竟然……是这样?
早知如此,她怎么也不会让小姐在那殿中呆那么久!她就该拦着小姐根本不让她去!
木莲悔不当初,苏箬芸则呆呆的坐在床上,指甲嵌入掌心,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般。
小雅仰起头,擦了擦泛红的眼角,转身向外走:“我去给鹤老头儿写信,让他即刻赶过来,他说不定会有办法。”
吴大夫听了眸光一亮,但旋即又摇了摇头:“这里到京城往返一趟至少需要半月的时间,来不及的。”
小雅听他言语中似有希望,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飞鸽传书,快的话七八天他便能赶来,这段时间你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
“这……”
吴大夫沉吟片刻,却仍旧不敢给出肯定的答复,只道:“我尽量。”
“好,你尽力便可,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她说着再次转身,却被苏箬芸叫住:“我怀孕的事先不要告诉世子,等……”
“为什么不告诉他!”
这话似乎触怒了小雅,她转过头怒目而视。
“这孩子是你的也是他的,他是你男人不是你儿子,用不着你事事为他考虑!你怕他知道孩子没了伤心难过,那他呢?要不是他明知你要来梁安还缠着你胡闹,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就该告诉他让他也跟着急才对!急死他才好!”
小雅说完再也不管苏箬芸还要说些什么,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木莲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小姐,小雅他说得对,这件事不能不告诉世子,您已经成亲了,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也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担着。”
“梁安如今这么乱,您又不能挪动半步,万一真让那荣郡王找到您怎么办?”
“他与咱们从前的那些对手不同,不能直接杀了一了百了,总要有个人能压制住他才行,这时候您不靠世子靠谁?”
苏箬芸没有说话,半晌才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