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阻塞,想要借宿一晚,还望贵家行个方便,我会出一些银两予以抵偿,不会白吃白喝”,萧暄在外面礼节性拱了拱手,朗声回应,无论屋里人是否看见,她都要把规矩做足了,这是她的原则。
“我家地小,实在是容不下,你去别处借宿吧。”
屋内的声音顿了一会,才又传了出来,看其模样,根本连来开门见客的想法都没有,防备之心,昭然若示。
无奈苦笑,萧暄也不好强迫,只得抬脚朝下一家走去。
这一巷内的院子都不大,也不是青砖石瓦,不属于豪宅之列,但好歹也是遮风挡雨之地。
平凡民众,这是萧暄想要借宿,并且接触的对象。
很快又选了一家,萧暄叩门轻嚷,这次,倒是没有失望。
只听吱呀一声,院门轻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探头探脑,”你们是何人?”
“小兄弟,你家爹娘在吗?我们是过路商人,想借宿一晚。”
萧暄见来了个小孩子,忙和颜悦色道。
“阿贵,是你叔回来了吗?”孩童还未答话,后院里传出一阵苍老之声。
“不是阿叔,我不认识”,孩童老老实实喊道。
一听这话,屋里人坐不住了,赶将出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留着一尺山羊胡的老者,他拄着跟木棍,一瘸一拐。
“老人家,晚辈这厢见礼了”,萧暄忙拱手一礼。
“你是?”老者将孙子拉在身后,藏住他的身影,站直了身子,戒备的看着萧暄等人,双手扶门,随时欲关上。
萧暄怕被拒绝,上前几步,脸上露出一丝真挚笑意,放低了声音,道:“老爷子,你莫怕,我是经商之人,这两位是我仆从,你看这大雪肆虐,城内客栈挤满了客人,我们主仆三人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也没个亲戚照应,想要在贵家借宿,还望老爷子行个方便。”
老人,毕竟心软,见得萧暄眉清目秀,不似坏胚,而且,身后还跟着女眷,不好打理,这外面又是冰天雪地,是故,犹豫了一会,还是让开了堵门的身子,迎萧暄等人进去。
“唉,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进来吧,权且挤挤。”
萧暄赶紧作揖,“多谢老爷子,能供给一处安歇之地。”
“瞧这模样,你这小伙还是个懂人情的。”
老者咧嘴一笑,倒是对萧暄这文绉绉的读书人没了戒备。
在老人家的心里,读书人,那都是通圣人礼的好人。
进了屋,环视一圈,只得四字,家徒四壁。
熏得黑漆漆的炉灶,一张破旧的木桌,几把散架的凳子。
“老爷子,家里有几口人啊?”
萧暄寻着一落脚地,也不在意上面厚厚灰尘,稳稳坐下。
“不瞒这位小哥,只有三人,除却我和孙儿,就只有我的小儿子,现下出城去寻吃的了”,老者闻言,叹了口气。
“哦,可有女眷?”
“唉,他娘死了好些年了,留下三个儿子,头两个入了伍,上了战场,都没能活着回来,只有小儿子在我身边,至于我孙子,是我那唯一娶亲的大儿子的种,只是大儿子去了,媳妇嫌我家太穷,又守不了空寡,跟别人跑了,留下阿贵这苦命的娃。”老者边说,边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言讫,连着那孩童也呜呜啜泣。
萧暄见状,有些心酸,却也寻不着安慰之语。
“我老了,不中用了,让小哥见笑了。眼下家里也没什么好的,就剩下些干野草,还得等小儿子回来,看看有甚收获,给几位做些吃食,莫要嫌弃啊。”
老丈有些不好意思,原想着萧暄等人是客人,既然来投宿,不能怠慢,奈何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了。就连那晦涩难咽的干野草也不是顿顿能吃的,是家里仅存的食物了。
吃一些,便少一些。
“我们暂且不饿呢,况且是我等叨扰在先,老爷子不必歉疚”,萧暄笑着,丝毫没有嫌弃之意。
“听小哥口音,倒像是京师直隶一带的人”,老者突然想起这一茬,咂了砸舌,好奇道。
“我确是永京中人”,萧暄顺口答着,这没什么好隐瞒。
话音刚落,院门哗哗地被人撞着。
“爹,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