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做事之前都得先看看,不会冒险的。我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换身衣服,瞧你好像被打劫了似的。”秦筝挥挥手,走向自己的帐篷,潇洒的很。
顾尚文上下瞧了自己一番,还真是像被打劫了。
钻进帐篷里,秦筝伸展开四肢,真是舒坦。
蓦地,觉得这鼻间总是有淡淡的药味儿飘过,抬起手,闻了闻袖子,确实有药味儿。是段冉身上的味道,尽管很淡,可是不算难闻。
皱了皱眉,秦筝坐起来将衣服脱下来,她可不要沾着段冉身上的味道。
不过段冉这厮的病貌似真的挺严重的,动不动的就咳出血来。
他这种病啊,治是治不好的,只能养着了。但他这样奔波,又领兵打仗,对病情很不利。
年纪轻轻,但那身体却像七八十似的,若是一个不稳妥,可能挂了。
微微摇头,秦筝倒是佩服他。若是她也身患重病,顾及自己都来不及,谁还会想着征战沙场。
所以说,这人啊,总是不知足。想要得到一切,但是却忘了,若哪天命都没了,抢来的那些还有什么用。
都化作一捧黄土,随着肉体烂掉了。
但所幸是她现在什么都有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云战。
云战要什么,她就帮他,这是她现今唯一的信念。
许是知道秦筝他们回来了,在天色亮起来后,云战回来了。
帐门从外掀开,云战偌大的身影进来,好似就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
秦筝微微歪头,看着他弯身过来的人,“大元帅,您回来了!”
“据说你们这次很成功。”在她身边坐下,云战在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完好无损,他也就放心了。
“顾尚文去见你了?他还说什么了?”不会告诉了他她见到段冉了吧。
“你还有什么隐瞒的?”云战反问,估计她是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
“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摇头,她可是不敢告诉他。
“真的?”抬手,托起她下颌让她看着自己。
“嗯。”睁大眼睛,秦筝保证自己说的是实话。
“最好如此。”松开她下颌,却是在她脑门儿上戳了戳,虽然没用力气,但秦筝还是觉得疼。
“哎呀,人家累了一天一夜,这回来了你就疑神疑鬼的。赶紧过来抱抱我,我都想你了。”撅嘴,秦筝这招百试不爽。
躺下,云战将她抱在怀里,秦筝乖顺的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充满安全感。
“他们的大营人很多,夜里不断的有兵将出营,怕是有什么新的计划了。咱们也该防着点,别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秦筝一边摩挲着他的胸膛,一边小声道。
“你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当中。”云战顺着她的长发,一边低声道。
“嗯。”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秦筝渐渐觉得有了困意。
睡过去,秦筝这一天一夜着实累的够呛。真累着了,所以睡得也踏实了。
那号角声也根本没吵到她,依旧还沉浸在睡梦当中。
待得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夜半中天了。
那搂着她睡觉的人早就不在了,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身上,这可不是她自己盖的,定是云战走时给她盖上的。
醒了就感觉到饿了,爬起来,摸黑的翻出披风来,裹在身上这才敢出去。
营地很亮,不过,却感觉有点奇怪。
环顾了一圈,秦筝知道那奇怪是从哪儿来的了,人少了。
都出营了?这时候出营,莫不是想趁黑的和东齐打夜战?
暂时管不了那么多,秦筝直奔炊事营走过去,她要饿死了。
“来,饭菜有没有?快给我拿过来,我要饿死了。”走到炊事营,秦筝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前一个树墩子,正好做桌子。
“回王妃,馒头刚出锅,不过这菜却是凉了,属下这就给您做?”炊事营的厨子赶紧过来,一一说着。
“馒头拿来,有咸菜没?就是那种山里的野菜腌的咸菜。”就着那咸菜,秦筝也能啃三个馒头,那咸菜好吃的很。要说每个地方都有个拿手的特色,而这铁甲军的炊事营,拿手的绝对是腌咸菜,超级好吃。
“有有,属下这就给您拿来。”没想到这王妃这么好伺候,这些厨子兵松了口气。
刚出锅的馒头热乎松软,一盘咸菜,十分合秦筝的口味儿。
厨子又端来了一碗骨头汤,这是刚熬出来的,是准备明早炖菜用的。
秦筝饿得很,这次一口气吃了四个馒头,一盘咸菜尽数吃光,一碗汤下肚,她这肚子就饱了。
“小姐,您醒了。”这边秦筝刚放下汤碗,曹纲就从后方走过来了。
“你怎么起了?莫不是你也睡了一白天?”看着曹纲,精神不错的样子。
“没有,属下上午小憩了一会儿。”曹纲蹲下,他练武之人只要睡一会儿就恢复体力了。
“对了,我觉得这营地里怪怪的,兵将都出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她还没去找云战呢,只顾着填饱肚子了。
“前线起战事,王爷带兵去前线了。”曹纲低声道。
“什么?去前线了?段冉明明就在附近的那个大营里。”他也没在前线,怎么又打起来了。
“小姐,属下也觉得这事有蹊跷。这次敌军的领将是上官铎,而且是很突然的就带兵袭击了,恍似,他根本就没听段冉的。”曹纲是如此认为的。昨晚他们去那大营中时,段冉和一干兵将在,可是却没有上官铎。
“你的意思是,现在段冉也管不了上官铎了?”秦筝微微眯起眼睛,想起昨晚段冉说过的稀里糊涂的话,还真是有蹊跷。
曹纲点点头,他认为是如此。
“那可大事不妙了,上官铎那个疯子,要是连段冉的话都不听了,那就等同于脱缰的野驴,这打起来就没完了。”摇摇头,要是这样,往后就得专心对付上官铎了。段冉,对付他也没用。
“那咱们怎么办?”曹纲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该怎么办?还是得问问段冉,那上官铎是不是已经不听他的了。”要是确定了,那就好说了。
“那、、、咱们何时过去?”曹纲看了看四周,此时正好云战不在。
“虽然现在去刚刚好,但是,我还想去看看前线。”这前线,她可是一次都没去过。
曹纲略显迟疑,“小姐,前线尸骨如山死气蔓延,您、、、最好还是别去了。”
“是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还得再想想。可云战不在,我真是想看看他去。”她正想看看云战在战场上是何等英姿。
“那咱们远距离的瞧瞧也就算了,小姐若是真的去到了王爷面前,王爷兴许会生气。”他自是不会斥责秦筝,但他们这些属下可就惨了。
“害怕挨训?成,咱们就离远瞧瞧就行。若是能看见上官铎势必好,正好瞧瞧他什么时候死。”冷哼,这个上官铎,还真不是个小角色。
“是。”曹纲领命,立即去调领马匹。
这次,出发的仅有他们二人,而且是秘密出营,趁着夜色,看见他们的人倒是也没几个。
曹纲带着秦筝,顺着山里宽敞的路前往前线,路线曹纲熟得很,他是早就打探过了。
夜色正浓,秦筝也看不见什么,不过大概的轮廓还是看得见的,树木茂盛,而且静悄悄的。
天色渐渐转亮,前线也近在眼前了。骑马登上一个高坡,趁着马上就要大亮的天色往下看,进入视线的景象着实触目惊心。
早说这是深山,但这片区域,已经不算山地了。
几座山都被夷为了平地,树木被践踏的失去了本来的模样,死气飘荡,尤其此时天色渐亮,那死气更是恍若清晨的白雾一般飘散起来。
这种死气只有秦筝能看得见,不由得心下一沉,这里都是死尸。
看来东齐已经撤兵了,这场战争又结束了。
转过头看向所在高坡的南方,铁甲军前线的营地就在那里,与前线战场仅仅是一座山之隔。
这里驻扎了上万的铁甲军,营地面积也是现在秦筝所在营地的两倍多。身着盔甲的兵将来来回回,那森严的气氛在这里就感受的到。
“可惜,没看到上官铎。”若是早来的话,兴许能看见他们大战。
“是啊,他们退兵了。”细数这么多次的战斗,好像没有一次是铁甲军先出兵的。
“既然退兵了,那咱们下去也无妨。走,去看看云战。”她是真的想看看云战,看看他是否完好无损。
曹纲也不反对,牵着马与秦筝一同下山。
两人刚下到半山,就被忽然跳出来的巡逻队拦住了,秦筝一诧,这群人藏得很隐蔽嘛,她都没感觉到。
“来者何人?”一排弓箭对着他们俩,他们只需动动,就会被乱箭射死。
“连我都不认识?眼睛长在后脑勺了。”拨了拨脸颊旁的头发,秦筝厉声呵斥。这群人,整日的混在前线,连她都不认识了。
“是王妃?快,放下箭!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在这前线时日太久,都忘记王妃的样貌了,属下该死。”一行人单膝跪下,连连道歉。
“行了,都起来吧。你们藏得够隐秘的,我都没发觉。你们王爷呢?”往山下走,秦筝一边问道。
“回王妃,王爷正在休息。大战持续了一夜,东狼刚刚退兵。”其他人继续藏身巡逻,那队长模样的人给秦筝带路。
“你们王爷受伤了么?”进入营地,来来往往的将士无数。那盔甲发出巨大的声响,让人也不由得绷紧神经。
“额、、、王爷受了点轻伤。”迟疑的回答。
“是么?带我去看看他。”只要打仗,就危险重重,秦筝的心吊的老高。
穿过营帐,秦筝的步伐很快,环顾了一下这里的营帐,当真是简单至极。有的营帐敞开着门,里面是草地,空空如也,连个被子都没有,条件艰苦。
眉心微蹙,这条件这么恶劣,不禁更心疼云战。
“王妃,王爷就在这里面休息。”小队长停住脚步,一个军帐就在眼前,门紧闭,看不见里面。
“好,你下去吧。”点点头,秦筝随后举步走过去,扯开门,然后看见了里面。
一张简单的木板床,上面云战躺着,身上盖着厚重的大氅。
他眉目间满是疲累,比之任何秦筝看见他的时候都要疲乏的模样。
自己走进去,然后再将帐门扣上,一步步走向云战。
木板床极其简单,就是木板,没有任何铺垫。
这么硬,他躺在上面睡觉肯定很不舒服。
在他身边停下,秦筝抬手慢慢的伸向他的脸。
在即将要触及到他的脸时,云战刷的睁开眼睛。
“醒了?”没想要吵他,但这人太警醒了,一点动静就醒了。
“你怎么来了?”眉间的疲倦散开些,随后云战坐起来。
“听说你受伤了?让我看看。”看着他,秦筝眼里的心疼难以掩饰。
“一点小伤而已。”伸出左臂,他的衣袖是破开的,里面缠着纱布,袖子上都是血迹。
“这还是小伤?瞧这衣袖都破开了这么长,手臂肯定也被划开了很大。”在他身边坐下,秦筝抓着他的手臂研究。
云战几不可微的弯起唇角,“真的只是小伤。说,你怎么跑来了?”
“想你了呗。”握住他的手,粗糙,但是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眸子浮起笑意,云战微微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亲,“这里危险,随时都会拔营,你不能呆在这儿。”
“我知道,我就是看看你,一会儿就走。这么急着撵我走,是不是你在这儿藏了美女啊?”瞪眼,秦筝故作猜疑。
“没有美女,倒是有个丑女,就在我眼前。”看着她,他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你才丑呢!”不满,秦筝冷哼连连。
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儿,下一刻云战托着她的下颌靠近自己,然后歪头吻上她的唇。
秦筝伸手搂住他颈项,他脸上都是胡茬,扎人的很。但是她根本不在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云战的手虽然受伤了,但还是挡不住他热切,滑进她的披风里,然后肆意摩挲。
秦筝身体软软的靠在他怀里,随着他的摩挲,呼吸急促。
云战亦是呼吸浓重,但却在关键时刻撤开唇舌,在这儿,可是不行。
秦筝满眼水色,仰头看着他,“讨厌。”
“怎么讨厌了?”手还在她的披风里不拿出来,肆意感受她的柔软。
“哪儿都讨厌。”身体软软,声音也软软,勾的人心痒痒。
“是么?”搂着她不松手,云战的面上虽是波澜不惊,但是那手却是流氓的很。
云战就有这个本事,明明很流氓,却总能装的一本正经,让人怀疑不得。
“讨厌!别摸我了。跟你说啊,一会儿我回去后,要去办件大事,可能事关这东齐是否内讧。你不许不允,我一定得去。”她是觉得要是去见了段冉得知确切消息,就势必得如实告诉云战。到时他再知道她见了段冉,肯定发火,还不如先告诉他了。
“内讧?东齐内部确实矛盾激发,东齐太子要夺段冉的兵马。”这,云战是知道的。
“真的?那段冉的兵马可是被抢去了?”睁大眼睛,原来真的有这回事儿。
“还不知。不过依据近段时间上官铎的表现,这上官铎怕是已经叛变了。”云战一猜一个准儿。
“要真是这样,那咱们可完全不用对付段冉了,只对付上官铎那个疯狗就行了。”段冉兴许现在也在想办法宰了上官铎呢。
“你怎知就不用对付段冉了?”云战微微扬眉,她这话可问题重重。
眨眨眼,秦筝小声道:“因为,我见过段冉了。”
“真的?”眸子微眯,甚是迫人。
“别这样嘛,就知道你会这样我才不敢跟你说。段冉啊,病越来越重了,我看他活不了多久了。趁着他现在还活着,赶紧用他,否则就来不及了。”秦筝睁大了眼睛,说的字字真诚。
“无论如何,我们和他都是敌,他又怎能与我们合作?”云战觉得不妥。
“会的。”秦筝很笃定。
云战深吸口气,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蓦地抬手捏住她下颌,“是不是又不听话了,嗯?小淘气。”
“你才淘气呢!我说的是真的,那是因为我感觉十分好。你就信我一次,我绝对给你带回来好消息。”任他捏着自己下颌,他虽然没用力,但她还是觉得疼。
松开她,云战眉峰微蹙,“让我想想。”
“成,你想吧。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扭头撅嘴生气,她是觉得段冉一定会撤兵。她看他就不是想打仗的意思,身体都那个样子了,哪有心思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