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请尊重我们的工作,我们有公务在身。”说话人擦掉了头上的汗珠,说,“令尊住院时,我也交了一千元礼金,这次去医院我们也看望了令尊。但是令尊现在正在昏迷中,我们没办法凑份子,如果你还愿意,我可以把钱交给你。”中年人说着,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以示说话不假,“我就是令尊带出来的,如果现在坐在我位子上的是令尊,我相信他也会这么做。”
“家里有太爷爷传下来的两个古董花瓶,我卖了……两个都是明朝准备卖到法国的,遇上海盗又被劫回来的。两个花瓶卖了两百一十万……”萧晓的声音有点颤抖,“爷爷去世的时候说死也不要卖。”
“两个花瓶两百一十万!”曾常春有点怀疑。
“委托上海的拍卖行拍卖的,买家是上海的富商,一切都是正当手续。”萧晓说道,“你们要,我回去拿发票。那两个花瓶我做过财产报备,你们可以查到的。”
“这样的话,我们明天会再来取发票。”
说话人说着,站起身走到萧晓身边,掏出红包,说:“请收下这个红包吧,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样的想法,令尊是我的师父。”
萧晓愣愣地拿过那人包下来的红包,那人也没有和曾常春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得了,你也回去吧。”曾常春猛然发觉自己被忽略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自己的面子。
萧晓看了一眼曾常春,揣起红包走了出去,她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走进女厕所,她捂住自己的嘴,哭了起来。虽然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哭声。她放肆地跪在了地上,仍由大滴的泪水不停地滚落到地上。
不过好在自从去年莎姐从刑警队退休之后,刑警队除了萧晓没有别的女性,她不用担心现在会有人进女厕所撞见她。她在那里哭了很久,一直到自己快要跪不住倒在地上。
但也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没看的短信,正看见技术部的人发来的短信,说停尸房那边的一些东西还原了。
萧晓在水池边仓促地收拾了一下,赶忙又向技术部冲去了。苏子阳以为萧晓从厕所出冲来是冲着自己来的,吓得魂不守舍,在手头案件卷宗被害人一栏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技术部的人看见萧晓进来,打了个招呼,样子很是轻松。
“看来活不重啊。”萧晓看着技术部的人说。
“嗯,是啊,”技术部的人说,“几乎就是没有活,取证科送来的监控录像完全报废了,什么都恢复不了。恢复的打卡记录也只到晚上六点以前,下班的人都没打卡完呢。”
“把打卡记录给我,停尸房员工名单你有吗?”萧晓问。
“有的。”技术员说着,把打卡记录和停尸房名单调到了电脑屏幕上。
“老刘……”
萧晓对了一下两边的名单,昨晚六点之后,就只有老刘还没有打卡下班。
“停尸房的老刘你们谁熟吗?”萧晓看着技术科的人问。
“我就熟啊。”萧晓身边的技术员问,“怎么了?”
“他现在一般在哪?”萧晓问。
“现在,下午不上班,他应该在警局外面的茶馆喝茶、下棋,也可能在乐安居小区外面打扑克……”
“下雨,”萧晓说着转身往外走,“他打不了扑克。”
技术员回头追问了一句:“老刘怎么了?”
但这时候萧晓已经直奔下楼了,她一路跑到警局外的茶馆边,正看见老刘和一堆退休或半退休、闲来无事的老警察们坐在一起。
“各位叔叔,我找老刘有点事。”萧晓看见这些人,还是亲切地笑了,“一点私事。”
几个老人坐在那里也没有说多少话,见萧晓这样过来,便纷纷走开了。
“怎么的?”
老刘这会气消了,但还是没有给萧晓好脸色。
“老刘,”萧晓笑了,“我已经知道停尸房是怎么爆炸的了。”
老刘听见萧晓这样说,吃了一惊。
“我爸那时候在云南扫毒,有一次扫了一个毒窝,缴获了几百公斤海洛因,还有几具尸体……他们当时把海洛因和尸体一起放到车上运走,结果半路就爆炸了。”萧晓的脸上露出一种得知真相的满足感,“我爸一直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怀疑那尸体身上有炸弹,但是其实,尸体本身,就可以是炸弹,对吧。”
萧晓这句话让老刘吃了一惊,老刘拿着茶杯的手颤抖了起来。
“究竟是要我继续说,还是你说?”萧晓的声音严厉起来,“现在,我可以算你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