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圆圆有些求助的看看正蹲在那磊灶的小菊娘,小菊娘象没听见小菊说的话,只顾着专心的低着头在那指点的刘柱的灶哪搭得不到位,同时嘴里还说着:“柱子,你那样搭,灶里的火不是很快会灭掉,就是烟全堵在里面出不来,而又风进不去!”
“二姐,我这就改!不着急!”刘柱这一路上看到阿宝家几个人的做派,也颇有微词,此时听到小菊说要和他们分开,心里很高兴,但脸上却没透露出来,只不过是放慢了磊灶的速度,双耳只顾着竖起听小菊说话了。
小菊的话让刘柱听了心里感到爽快,自从和这家人一同前行,做什么事都是束手束脚的,而且他要做的事比以前翻了倍,这些还算了,最主要的是,蒋老爷子、贺圆圆、周奶奶对她们的态度,就和刘庄里的大地主刘发财一样,好象他和二姐三人要低人一等似的,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而壮壮早在听到小菊说分开走时,那一路嘟着的小嘴,则已变成了向上翘的月芽儿。
贺圆圆见小菊娘只顾低着头在那弄灶,收不到她求救的眼神,只好开口:“刘姐,你家小菊要和我们分开走,你劝劝她!”
“哦?分开走?分开走好啊!这样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路上也不用象周奶奶说的那样,有诸多委屈了!”小菊娘这才象恍过神来,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让阿宝一家听了后,脸色变得更是苍白的话。
其实小菊娘是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当初和阿宝一家来往,一是看对方老老弱弱的,再加上听曾家的说过这家人从有钱人,如今却沦落到比自家还不如的逃荒者,起了同情心。
二是在接触中,感到这家人都还算是心善的人家,也不嘴碎。更何况还对阿宝挺喜欢与怜惜的,让她想到当年她生病的时候,那时的壮壮可能连此时的阿宝都不如吧?这才时不时的弄点吃食过去,好让他挺过这一关,活下去。
可这一路接触下来,她感觉到阿宝一家和村里那些看不起她家穷的村民一样,在话语和行为中,时不时的透出一种轻视,这让她很受伤害。不是真心对她和两个儿女好的人,她不想交往,就象当年远离村里的村民一样,此时也只想远离这一家。
“刘大姐,周奶奶说的那些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她一是老糊涂了,二是责怪我不该坚持要去北平找儿子。生怕象其他逃荒者样,死在路上。”蒋老爷子见连一向最喜欢阿宝的小菊娘都这样说,再想想自家人一路上的有些想当然的态度,不由得后悔不已。
自已这家人,老的老小的小,除了穿着比小菊家强点,钱粮皆无,这个时候,所谓的高门第,又不能当吃又不能当喝的,有什么可自傲的?那些虚的难道有重要过自家人的性命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而周奶奶早在小菊说要分开走时,就缩在一旁不吱声了。此时的她,倒是挺会察颜观色的。
“我们哪会放心上!本来大家就不是一路人!”小菊娘淡淡的笑道。小菊站在一旁,听着娘慢不经心的说着那听着让对方顶心顶肺的实话。
蒋老爷子被小菊娘的话给噎得无话可说,本来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想想,一家是目不识丁,低戝的农民,一家是高门大户,如果在好年景,这两家人哪会有交集的地方?
但现在他们家落难了,不过也是暂时的,家里的地和房子、铺面都还在,还有存在银行里的钱还在,只要到北平找到儿子,再熬过这段兵荒马乱的日子,回去后依然可以过以前的日子。
可是前题是必须活着到北平找到伟儿啊!看来自家人还是不够忍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小菊这一家人分开。蒋老爷子垂着头,脑海里不停的转着,想着现在要如何才能打破现在的这种僵局。
贺圆圆这下是真的蒙了,想到自跟着小菊一家,气色越来越好,身上也已经开始长肉的阿宝,再想想刚逃荒到南阳时,已饿得有些奄奄一息的阿宝,两相一对比,她的心里就慌得厉害,再也顾不上其它的,两腿一软,抱着阿宝就朝小菊娘结结实实的跪下。
同时哭叫道:“刘姐,求你了!如果分开,我家阿宝迟早会熬不到北平的。”那种凄然,让小菊娘听得都心酸酸的,看看贺圆圆抱在怀里的阿宝,再看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小菊,心里十分的纠结。
小菊娘看小菊似乎对贺圆圆的哭求没有什么反应,这个时候,阿宝可能也预感到什么,一向不爱哭的他,此时竟然也哭叫起来,这更让小菊娘本来也坚持分开走的心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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