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摇晃。擂门的间隙中,门外还夹杂着愤怒的叫骂声,池怀虚竖起耳朵听了听:
“池怀虚,你个混账,快开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压抑而低沉。池怀虚听到第二遍时,他分辨出这是岳父卓青山的声音,不由从沙发上坐起来,慢慢地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了。还没等池怀虚完全将门拉开,一个身材中等偏胖的男人就连跌带撞地冲了进来,若不是被池怀虚侧身拽了一下,他险些跌倒在室内。
来人在池怀虚的搀扶下,刚刚站稳身形,便伸手一把揪住了池怀虚的领口,嘴里愤怒地喊道:“你跟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这样对待卓妍,你必须跟我说清楚,否则我今天跟你没完。”
到此时,池怀虚的意识才完全清醒,听到岳父的质问,他不由冷笑了一声,“你姑娘回去没跟你说清楚的吗,你回去问她去。”
池怀虚的这种态度,无异于火上烧油。来人恼羞成怒,忽然扬手向池怀虚的脸上扇来,“我叫你回去问我姑娘,你个没良心的,”他嘴里不停地叫着,
池怀虚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措不及防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巴掌声响得清脆而刺耳。等来人第二次举起手来时,池怀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顿时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忽然冲进一个人来,一把将卓青山抱住,死命地往门外拖。池怀虚手头一松,立刻轻松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进门的是卓婧,她边将父亲往外拖,边劝说:“爸,你冷静一点,有事我们回去说,我刚问姐姐了,这事怪不得姐夫。”
“怎么怪不得,我好好的女儿交给她,弄成今天这样子,”由于双手被卓婧抱住,一时挣不脱,卓青山双腿不停在地上跳,嘴里还不住地吼着,有几次差点和卓婧一起跌倒在地上。池怀虚站在门口,看着卓婧将卓青山拖到了楼梯口,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卓青山突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了下来,他茫然地望着卓婧,显然不相信她刚才的话,但是见卓婧咬着下唇向他点头暗示,他才安静了下来。扭头望了望旁边围观的邻居,又望了望门口站着的池怀虚,猛地跺了跺脚,丢了一句,“池怀虚,这事不能就这么算完,我饶不了你,”便丢下傻站着的卓婧,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卓婧望了望卓青山的背景,又扭头看了看池怀虚,脸上表情复杂地跟下了楼。
这个时候,池怀虚的邻居们才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关心他。池怀虚也没有心情去应付这些问题,只轻摇了一下头,便回到室内关上了门。这时他才感觉到左脸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捂住脸颊,轻揉了揉,心中不由对卓妍充满了恨意,但是恨归恨,眼前这个问题总要解决。怎么解决呢。池怀虚心中刚有了这个念头,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还能怎么解决呢,眼前的事情是明摆着的,现在卓妍急于离婚,无非就是想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那个她肚里孩子父亲的怀抱,他所能做的一切都将是徒劳的。一想到卓妍肚里怀着别人的孩子,池怀虚心中就不是个滋味。回想一家人在这些年的婚姻当中,想尽了一切办法,就是为了让她给池家留个后,可是不管是恩威并施也好,软磨硬求也罢,却一直没有打动她的心。现在她跟别人甚至连准备都没有,甚至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说怀就怀上了,这两者之间的对比不能不说是池怀虚人生的一大悲哀,做人到这样的失败,池怀虚心里不禁有一种强烈的失落,这种强烈的挫折感甚至让他有了一种轻生的念头。
心中有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后,池怀虚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他甚至开始想着用一种什么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跳河,上吊,剖腹……面对脑海里跳出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池怀虚一时难以决断。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呯呯呯,”轻微而有节奏,池怀虚很不耐烦地走到门边开了门,“谁呀,想安静一下都不行。”
打开门后,池怀虚愣住了,门外站着一个老年妇女,两鬓早已染霜,正一脸笑容地望着他,见池怀虚问,老人笑呵呵地答道:“是我,你老妈,怎么不欢迎啊。”
池怀虚没有吭声,无声地侧身将罗春寒让进了室内,关上了门。
“屋里光线这么暗,怎么也不开灯啊,卓妍呢,还没回吧,”罗春寒边说边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在桌上。探头在屋里到处望。见卧室里没有人,她扭头盯着池怀虚,眼里充满了猜疑。
“妈,您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啊,”池怀虚低着头,坐到了沙发上,没有理会的罗春寒的问话。
“我来干什么,你个没良心的,我送汤来了,看我的宝贝孙子来了,你以为我看你啊,快说卓妍去哪了,上次我送的汤喝完了没有。”
听到母亲这么问,池怀虚心里犯了难,该怎么跟母亲说呢。看妈这架势,见不着卓妍她是不会罢休的。“妈,您回去吧,卓妍回娘家了,今后您就别送汤来了,送来了也是浪费。”
“看你说什么话,什么叫浪费啊,我送我孙子喝的,也不是送给你的,你快给卓妍打电话,让她回来,我在这里等她,”说着妈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眼见事情瞒不住了,池怀虚只好无奈地望着妈,“您回去吧,就别等了,卓妍是不会回的,”
“为什么,”
“我和她已经说好了要离婚。”
听到这个话,罗春寒浑身一震,扬起手来,“我打你个不听话的,谁给你的权力,我告诉你,没我的同意,你别想离婚,你们离婚了,我那孙子怎么办。”
“孩子不姓池。”
“你说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罗春寒仿佛一下子没听明白,瞪着眼睛望着池怀虚。
“我说了孩子不姓池,你就别再作指望了。”
“怎么是这样啊,”罗春寒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卓妍这个搔狐狸,枉我对她这么好,我池家有什么对不起你?”说着罗春寒就坐在原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忽然定了定神,“不行,我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这样对我们,我们老池家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妈,您就别添乱了,”池怀虚死死地拽住了母亲,心中充满了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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