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千帆和中年男人终于还是被他们按住洗了脚,除了水凉一些,其他还不错,挺舒服。
给骆千帆洗脚的女孩子虽然脸上带着亢奋的笑容,但洗脚是踏踏实实、面面俱到的,洗得很认真,如果她在家给她爹妈这样洗脚,那绝对算得上孝顺女儿。
中年男人被洗脚的时候如坐针毡,尴尬地说着:“不好意思,脚臭。”
洗完以后,他怯生生地问胡毛:“我外甥呢?怎么没看到他?”他憋了很久,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白露也问:“卢山呢?”
胡毛说:“你们别着急,他们不住在这里,你们今天就住在这里,明天上课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们了。”
“上什么课?”
“我们每天都上课,请的是北京来的金牌讲师,都是身价千万的成功人士,他们用成功的经验指引我们走共同富裕的道路。”
中年男人说:“我外甥他们住在哪里?我去找他,没见到他我心里不踏实。”
“那有什么不踏实的,你们想想,你们到哪里能受到家人一样的礼遇?哪里能遇到这么多亲切的笑容?安心住在来,明天就能见到你外甥,你也能见到你男朋友了。”
只能住下来。骆千帆暗暗观察着这个院子——他这次来什么偷拍的工具都没有带,因为看到的材料、公安部门查处的案例都提到过,传销组织控制极其严格,进来以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没收一空,卢山和中年男人外甥的手机在胡毛的手上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带了偷拍设备,不但会被没收,也一定会被发现。
暗访传销组织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一双眼睛。
这是一处出租的大院民宅,六间平房成L型排列,向南的三间正房,向东的三间偏房,其中向东的三间最南边一间是独立的,是个厨房,竟然还是最原始烧火的灶台。厨房里冷冷清清,没有烟火。
骆千帆有点饿,不知道这些人晚上怎么吃饭,也许会打电话叫外卖吧,骆千帆想,如果叫外卖的话一定很便宜,胡毛连车费钱都不想付,怎么可能会叫贵一些的外卖呢?
骆千帆想去房间里看看,但是被一男一女拉住围坐在院子里拍着手唱歌,唱的是周华健的《朋友》,操着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的发音。骆千帆甚至还听到虹城一带特有的发音——除了骆千帆和白露,还有其他虹城人。
已经过了晚上8点,没有一点吃饭的动静,那些人还是很亢奋,歌声虽然不好听,但依然很高亢,听不出疲倦。
骆千帆早都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来,黄豆急忙冲到近前:“你要做什么?”
骆千帆说:“我饿了,上午12点吃饭,这都过了8个小时了。”
黄豆说:“你怎么能饿呢?我们在励志,我们在磨炼斗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巴拉巴拉,黄豆背了一段《孟子》。
骆千帆说:“再磨练意志也得吃饭啊,要不吃饭哪有体力磨练意志,你们不饿吗?”
白露点头,中年男人点头,但其他人全都摇头。刚才给骆千帆洗脚的那个女人说:“忍饥挨饿是磨练意志的磨刀石,忍得饥中饥,能做人上人,我们来这里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吃饭,我们是为了出人头地,做大生意,你要能从饥饿中感受到奋发的力量,来吧,兄弟,跟我们一起唱歌,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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