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伶人戏子,只会唱曲演戏而不会武功,又哪曾经历过这等生死一发的场面。
见她站着不动,那泼皮有些不耐,叫道:“快去掷骰!再要磨噌,老子现在就一掌毙了你!”
卓漪玟上前两步,畏畏缩缩地抓起桌上青花瓷碗内的三颗骰子,手指之间不住地抖动,几乎连骰子都拿不住。
玉骰掷出,却是两个一点,一个两点,竟是一个瘪四,小得不能再小的点数!
她再也忍耐不住,紧咬着嘴唇,呜呜地哭泣出声,泪水从眼中不断流出。
那泼皮汉子“噗”地一声吐掉了嘴里叼着的半截稻草,三两步走到了八仙桌前,一把抓起了碗中的玉骰便随手掷出,只见那三颗玉骰在青花瓷碗内旋转蹦跳不止,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碰撞声音。
骰子落定,竟是一个五点,仅比卓漪玟的瘪四大了一点!
卓漪玟的脸色更加惨白,身体摇晃,伸手扶住了桌沿,才不至于软倒下去。
那泼皮汉子道:“你输了,站到一边去,本大爷与他们赌完之后再取你性命!”
此时,却见西门瞳走上前来,道:“下一把,我和你赌!”
泼皮汉子道:“好,你去掷骰!”
西门瞳的运气比卓漪玟好一些,掷出了一个十一点,本已算是不小的点数,但那泼皮汉子抓起骰子随手一抛,却刚好掷出十二点,又是只赢了一点。
紧接着沈滢儿上场,三颗骰子掷出了一个三四五点的顺子,没想到那泼皮模样的汉子竟掷出了四五六点的大顺,又赢下了一局。
转眼之间,五人之中已有三人输掉了赌局,只剩下了吴大将军和华不石二人。
华不石盯着青花瓷碗里的骰子,面色凝重。
若只是一次两次,或可说是运气所致,但是现在卓漪玟西门瞳沈滢儿这三个人都只输了一点,便不可能是巧合了,而定是对方故意所为。
这三颗骰子并非是灌铅或水银的假骰,华不石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泼皮模样的汉子定是一位精通掷骰的赌国高手,仅用正常的骰子便能掷出想要点数,而且百发百中,每一次都把握十足,这才能够三局都故意只多掷一点,令他们输得这般窝囊。
那汉子一指吴英豪,道:“轮到你了!你这狗官极是可恶,这里最该杀的便是你!”
此时吴大将军的威风早已丧失殆尽,一张胖脸上肥肉耷拉着,比苦瓜还苦,双膝颤抖,随时都要跪倒下去,裤裆下又湿了,还发出一股腥臊的气味。
他虽想跪地求饶,但心中却也知道这波皮汉子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快点掷!”泼皮汉子斥道。
吴英豪一咬牙,将手中骰子洒出,叮当脆响过后,那三颗玉骰居然都停在了四点之上,成了是一个“豹子”。
他的手气还真是不错。
吴大将军面露喜色,满以为这“豹子”已是很大,极有胜算。那泼皮汉子却是一声冷哼,抓起玉骰轻轻一抛,点数落定,竟然是三个五点,也是“豹子”,而且正好比吴将军大了一点!
吴英豪面色死灰,如丧考妣,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便瘫倒在地上,径直晕死了过去。
五人之中已有四人输了赌局,也就是输掉了四条性命,就只剩下华不石一人。
那泼皮汉子指向华不石,道:“姓华的小子,该你了!你这花花公子枉为一派的少掌门,却只喜欢女人,连武功都不练,还不如趁早死了了事!”
华不石却是面不改色,眉宇之间十分坦然。他缓步走到桌前,伸手抓起了青花碗中的玉骰,在掌中掂了两掂又放回了桌上,说道:“小可决定不与兄台赌这骰子了!”
那泼皮汉子眼睛又是一瞪,道:“到了现在还想不赌,莫非你想要早他们一步上路!”
华不石道:“我并非不赌,只是不赌这骰子。”
泼皮汉子道:“赌不赌骰子哪由得你,老子偏就要和你赌这骰子!”
华不石道:“我今日自进得赌场,在这张桌上已输掉了大半赌本,还未赢一局,可算是背运到了家,自然要换一种赌法转运。你现在手上有五条人命,我只有一条,你赌本多过了我,已是占尽了优势,又要我在这背运的赌台上与你赌,还不如直接杀我算了!”
这泼皮汉子掷骰的手法极为高明,百发百中,必是经过长久的练习而成。由此可见,他肯定是一个好赌之人,否则绝不会去练这种比暗器功夫还难三分的掷骰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