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华不石唤过西门瞳,吩咐他将那位名伶卓漪玟送回戏园,又请赌场的执事呼延驹遣人将适才已吓晕了过去的大将军吴英豪抬回副总兵府。
众人散去,华不石走回到那间小厅之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垂首不语。
沈滢儿也跟进房来,道:“这泼皮汉子武功高强,外貌举止古怪,身份十分可疑,一定不是寻常之辈,华大哥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她抬眼去看华不石,却忽然发现他脸上一片潮红,两眼发直,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仿佛立时就要不支栽倒。
沈滢儿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扶住华不石,问道:“华大哥,你怎么了?”
她心念电转,难道是刚才不查之下,华不石又遭了他人的暗算?
却只见他张着嘴呵呵傻笑,憨态可掬,口中嘟囔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化酒为水的灵丹,我那药物只不过能暂时控制几分酒力,不会发作而已!”
“那位‘五哥’只要再等上一等,我便会支撑不住了,哈哈哈……他上了大当,自己着急认输,实在是可笑之极啊!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原来华不石形容大变,是因为之前喝下的那些烈酒,劲力被药物控制,直到现在才开始发作。
沈滢儿听了此言,倒也放下了几分心来。
华不石手捂着胸口,显得十分难受。他干呕了几声,也没吐出什么,却忽然借着酒劲前冲而出,一跌便摔在地上,沈滢儿促不及防,搀扶不住,也跟着扑倒在地,两个人顿时滚跌在了一处。
※※※※※※※※※※※※※※※※※※※※※※※※※※※※※※夏日的清晨。
太阳早早地便从山后爬了出来,阳光照在药田里栽种着的药苗上,也照着药园外的三间草屋。
这三间屋子是新近搭盖的,修建得十分粗糙。砌墙的土坯还没有干透,屋顶上稀疏的茅草也仍泛着青绿的颜色。
屋里的陈设也很简陋,只有必不可少的几件家俱,和放在墙角的数口木箱。
今天是华不石领着一众“恶狗门”弟子搬入孙家老宅的第五天,也是孙家姐妹被赶出家门,迁到药园边的茅屋里来居住的第五天。
孙巧云一大早就起了床,将屋子里收拾了一下,便开始作早饭。
与山下的青砖瓦房相比,山腰上的茅草屋里自远远不如,光是夜里蚊虫的骚扰就令人难以安眠。不过孙巧云也有办法,她读过不少药书,知道哪些草药可以驱虫,昨日上山采摘了一些紫熏草和天竺葵,捣碎后放在屋中晾了半日,已将蚊虫赶走了大半,今夜想必就好睡得多了。
“姐姐姐姐,那些坏蛋把我们家的后堂也拆了,还说要盖成练武场!你快去看看!”
是妹妹孙小云的声音,她正风风火火地跑进屋来。
孙巧云道:“小云,我们孙家的祖屋已经卖给华公子了,他们要如何拆盖我们可管不了。”
一听“华公子”的名字,孙小云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道:“那个黑心的家伙实在坏透了,占了那么大的便宜,还讹走了我们姐妹的银两!下次再看见他,我一定要拿棍子揍他一顿!““你可别胡闹!那位华公子是江湖大帮派的少爷,我们可惹他不起!”孙巧云道。
“什么大帮派,不就是‘恶狗门’吗,”孙小云一撇嘴,道:“一听就都不是什么正经的门派,叫这么难听的名字,还弄了那么大一块牌匾挂在我们孙家宅子的前面,连我都替他们丢人!”
孙巧云道:“人家叫什么,关我们什么事?再说门派的名字好不好听,本也无所谓。”
孙小云道:“姐姐,你怎么还帮他说话,真是气死我了!”
她嘟着小嘴在凳子上坐下,一幅气鼓鼓地样子。
孙巧云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快来喝粥,我已煮好了,你自己到锅里去盛。”
虽然不象妹妹那样愤恨,但是对只花四百六十两银子就买走了孙家宅地的华不石,孙巧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令她尤为不忿的是,这华少爷明明财大气粗,根本就不缺钱,却小气得要命,连她们这穷人家姐妹的四十两银子都要克扣,也实在太过可恶!
不过,这位华大少爷总算没有食言,命人在山腰的药园边搭盖了这座茅屋给她们居住,又遣人送来了不少食物和生活用品,算是收留了孙巧云两姐妹,让她们有了一个落脚之地,而不至于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