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感。
杨绛衣走到阶前,手拄巨剑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调息,她亦是知道刚才与司马如兰的联手配合不够默契,不仅是如此,她自身的内功运转也有所滞碍,不能轮转如意,并未把“易筋经”心法发挥到极致,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感到力竭难以支撑。
只不过知道与克服却是两回事,禅门内功,讲求的是心静如水,四大皆空,如今的杨绛衣满腔仇恨,内心已被杀人报仇的念头所充斥,哪里还能做得到心境的无尘无物。
而她与司马如兰之间的芥蒂,即便她不希望却是的的确确地存在着,她骗不了自己的本心,因为她根本放下不与华不石之间爱情。
或许在远离这位大少爷,潜心修习内功时,杨绛衣可以不想不念,把一切全都放下,可是一旦面对着华不石,看见他和司马如兰在一起时,她却无法处之泰然。
这就是佛家所称的心魔,如若在这片刻时间之内,杨绛衣不能除去心魔,即便能调息恢复一些内力,也定是无法战胜无生老魔这等强敌。
“绛衣姐姐,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一个清脆的嗓音忽然传來,却是走到了近前的司马如兰。
“其实事情全然不是姐姐所想的那样,华先生心里最爱的人,由始至终都是绛衣姐姐,他虽与兰儿订下了婚约,我们却并沒有真正成婚,今生今世,兰儿与他注定只能有缘无份,不会再有结果了,”司马如兰在杨绛衣身旁坐下,轻声说道。
杨绛衣愕然问道:“兰儿妹妹为甚么这般说,”
司马如兰道:“绛衣姐姐不知道,当日华伯父在京城遇害,华先生急怒攻心,所患的‘乾元绝脉’发作,昏迷了七天七夜,后來孟医圣施以‘回天针’之术,刺激华先生身体的潜能,才使他的行动恢复如常,但效力却只仅有一百天……”
司马如兰美目低垂,把华不石仅有几十日性命的事说了出來,讲到最后,两行泪水已不自觉得从眼眶内涌出,沿着脸颊滴下。
她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所以,就算兰儿愿意嫁给华先生,他也不会娶我,如今兰儿所能做的,只有帮助华先生实现最后的心愿,剿灭魔道,为大明江湖免去这一场杀戮浩劫,绛衣姐姐是华先生心里最爱的人,兰儿只想与姐姐同心协力完成此事,便再无所求了,”
听到司马如兰的言语,杨绛衣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怔怔不能出声。
她先前虽然也曾听说过华不石在京城病倒,却绝沒有想到病情会如此严重,到川境后瞧见他行动如常,更是以为这位在少爷已经无恙,哪知他竟然只剩下了几十日的性命。
原來刚才在玉矶宫顶,华不石对她的那一分不自然和疏远,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命不久长,无法与她长相厮守,而她却以为他已经移情别恋不再爱她,还因此而对司马如兰心存芥蒂。
为了免除江湖浩劫,华不石不惜付出性命,司马如兰亦无怨无悔,全无所求地相助他完成心愿,相较之下,她自己却是如此自私,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被情爱、仇恨、嫉妒冲昏了头脑。
一股无比强烈的愧疚之感在杨绛衣心中升起,她眼眶立时通红,但却强自忍住,闭上了双眼,并不让泪水流出。
大敌当前,现在并不是哭泣的时候,她必须要坚强,华不石和司马如兰能够做到的,她也必须要做到。
杨绛衣忽然觉得克服心魔,放下一切也并不是那么困难,小儿女的情怀可以抛开,生死之念也可以抛开,即便是师父被杀的仇恨,也可以放下。
这一战并非为了赌气争胜,也不是为了报仇雪恨,而只为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守护苍生,才是真正的大慈大悲,也只有放下所有的执念,才能做到心无点尘,无欲无求,亦是“佛性”的真义所在。
当杨绛衣睁开眼睛时,明眸中已是一片宁静无波,却又透出无比的坚决,面对着她的司马如兰,心头却倏然一震,只因为这个眼神竟是如此熟悉,恍然正是她曾见到华不石有过的那种眼神。
杨绛衣伸出手,道:“兰儿妹妹,先前是绛衣不好,请妹妹莫要见怪,你说得很对,如今我们理应同心协力,打败无生老魔,消除这场江湖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