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糊涂,这么给我招事做什么!”
礼部尚书的府邸也是天子赐邸,就在东华门外距离十王府不远的绳匠胡同里头,占地二十余亩,内里山石纵横,虽然是初冬了,仍然是绿意盎然,很多叶茂根深的大树,叶犹未落,仍然舒展着枝叶,给人眼睛带来愉悦的享受。
不过这府邸的主人,礼部尚书大宗伯马自强却是一脸的气息败坏的模样,指着马吉星一群人,手指都气的发抖了。
族人被杀了三个,公然对抗知县,还把一个神鬼不忌的张惟功牵扯了进来,马自强稍微想想,都是气的脑仁发疼。
“你们还要京控!”马大宗伯毫无大臣风度的狂喷道:“你们想害死老夫么!清丈的事,老夫早就说了,暂时和各大家族学学,将田土让出七成,丁口也让出七成,张元辅他不能当权一辈子,左右吃十年八年的亏,将来也能找补回来,结果你们非得硬顶着……难道我马自强比英国公成国公家还牛气不成?”
马吉星等人都是马氏宗族培养出来的生员,北方的世家也会悉心培养自己的子弟,说是科举制度,但这些大家族在子弟培养上可以用的人力和物力,还有在科举考试上的了解程度是绝非普通的世家能比的,父为进士为京卿,子为进士高官的例子,家族传承数百年的例子,比比皆是,只是这种世家,相对还是比门阀世家公平,门阀世家的子弟可能也有少数的精英,知晓世情,政务娴熟,比如唐时李德裕那样,但更多的还是涂脂抹粉,章台走马的纨绔更多些,科举世家,好歹就是子弟必须得读书,朝廷就算是荫及子孙,最多就是给贡生监生的名义,举人和进士,就得自己去考,这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公平。
马家,就是北方门阀中的一个科举世家了。
只是北方的世家还是不能和江南的世家比,江南的那些世家,文名熠熠生辉,不论是诗书画还是八股学问,还是经世致用的学问,不仅是精通,而是能自成一派,都是经常出现宗师般的人物。
毕竟自从东晋南渡之后,中原的精华都奔向了南方,而在宋朝开发两湖之后,还有江南的发展,更使得经济重心南移,文教,经济,重心都在南方,南方的科举世家才是真正的大世家。
“体乾兄,怎么和自家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子维兄?”
能不经通报,直入马府内宅的当然是非一般的关系,话语声中,头戴唐巾,身着玉色直身,一身休闲打扮的张四维在张泰征和张甲征两个儿子的陪伴下,边笑边走,直入内室。
马自强的发迹比张四维要晚的多,最主要还是在万历这几年,由国子祭酒迁礼部侍郎,再转尚书,升官极快,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张居正的赏识,担任了万历皇帝的日讲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清要职务,也是说明在张居正心里的地位。
当然,担任日讲官后,和万历皇帝也建立起了一种联系,加上大宗伯的官位原本就是入阁的阶梯之一,所以马自强最近入阁的呼声很强,这也是他恼火自家族人给自己惹事的原因。
“唉,还不是这些家伙太不成器!”
马自强咳了几声,他的肺不大好,中气不足,刚刚发了半天的火,确实是十分疲惫了。
见他如此,家下人赶紧上了清心润肺的茶上来,顺道也是将张四维父子三人的茶端了上来。
“子侄辈无非就是图的富贵荣华,汲汲于此事,亦是人情之常,体乾兄,你介意此事就有些着相了。”
“说的是这个道理,但此时正是微妙之时,介入进去,凭白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又没有太多的好处,何苦来。”
马自强愁眉苦脸的,对张四维这个当初举荐自己的恩主,还有儿女亲家,他也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哈哈,体乾兄啊体乾兄……叫我说什么是好呢。”
张四维这样张狂的放声大笑,于他一向的形象完全不同,马自强皱一皱眉,不悦道:“子维兄,有话直说便是,当着小儿辈,不成体统啊。”
“好吧!”张四维道:“现在吕和卿是什么心思,体乾兄还不明白吗?”
“他想上位?”
“自然!”
张四维断然道:“吕和卿正在拉张子文,他一心打算逼江陵丁忧,皇上看来也有此意,太后现在也态度不明,我等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了。此时将沈榜等人之事抬出来,吕和卿能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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