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着他。
将来,兴许贤惠?
何敬国也是锐利之人,尾随他的目光,忽而点了点阿雅的餐盘,“阿妹多吃鱼,爸爸不光给你席叔叔熬的好汤,蛋白质补脑,今年六月,就看我家阿妹的了。”
哎哎哎,阿雅乖乖喝汤。
何敬国扭头冲席城笑,“别看内向怕生,志向远大着呢,阿雅,告诉你席叔叔,志愿是哪座大学?”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疑问的目光看向她。
阿雅腼腆得脸颊微微升起桃红,毕竟不是百分百把握,说出来需要勇气的。
“说嘛,爹地和客人做个证。”
“香港……中文大学。”
他笑,雅然英俊,“是个好学校。”
“可不是!”何敬国挑眉,“多好的学校,阿雅,还有四个多月,要心无旁骛,你心气高就要做好心气高的觉悟,学习这条路上越走越巅,永无止境,保持初心,就能成功!虽说孙清梦是你的好朋友,爹地也喜欢那个孩子,个性鲜明,不过她家的情况和咱们家不同的,阿雅啊,不能学她早早谈朋友哦。”
阿雅简直想找个地缝钻。
席叔叔都在呢,爹地这些话怎么不找两人独处时说啊,虽然说是教育的没错啦。
但是,对面那两道深幽静静的目光,阿雅总觉得,有些丢脸,自己也十七岁了呢。
匆匆吃了饭,阿雅起身,“爹地,席叔叔,您两位慢吃。”
碗送回厨房,阿雅定了定,小脸恢复镇定,出来时爹地说,“上楼温习功课去吧。”
“噢。”
噔噔噔——
何敬国回头,摇头失笑,“是乖,可是当父母的啊,总也不放心。”
席城没开腔,给他倒酒。
何敬国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突然笑着说:“阿城啊,顺便也给你上上经,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你家里的奶娃娃虽说还小,五岁吧?我跟你说,这年岁过得快,一不眨眼就十岁了,十五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当个爹不容易了。”
他笑笑地仰头灌酒,没注意到那人缓缓眯起的眼眸。
席城定定地,审视的看着这人,唇边不知是什么意味的笑意,似有似无,何敬国这番突然的‘提点’,他是领略得百分之百,可他,有怎会是轻易动气之人,没有魔鬼的修炼,他坐不上今日这个位置。
今天这顿饭,非常美丽的一顿鸿门宴。
席城垂颈,男人薄唇,俊得妖冶,也利如刀削,浅浅漫漫,勾起。
撤了桌,两人手里都有一根烟,何敬国喝的是真多了,他心里苦笑,不喝这么多,有些话面对那人,清醒时是不够胆量说出来的。
沙发落座,何敬国皱眉抽了口烟,燃烧的烟头指着柜子上的相框,墙壁上的结婚照,眸色里一抹柔情,“阿雅的妈妈。”
“恩。”他接着腔。
何敬国失笑,“不怕你笑,年轻时我的梦想,竟然只是想娶到这个女人。”
“国哥用情专注,十余年不另娶,难得。”
何敬国摇头,“是只爱这么一个,不过,更多是为了女儿啊。阿雅妈妈当初间接因我而死,那之后,阿雅对我来说,便成了全部,珍贵的,这世间上的全部,那是我的宝贝。”
席城烟雾里,轻吐着片状烟雾,半阖半眯的眼睛里看着他。
何敬国说道激动处,眼泛微红,“阿雅和他妈妈长的一模一样,小巧玲珑又青翠青翠的,性子也没差别,柔来听话,懂事很早。我以前就想啊,该怎么培养她,该怎样努力,才能让宝贝女儿过上安生日子呢,现在一步步的,艰难也不艰难地维持着。一眨眼,她都这么大了。再短短几年就要走入社会的小人儿了。”
“我越来越老,她越来越绽,我寻思着,得给她好好把把关咯,找个性格好,善良,家庭简单的男孩,阿雅这个性子啊,也只能吃住文秀些的男孩子啦,再俊一点富贵一点什么的,我的阿雅吃不消,平凡中来,平凡中去。呵呵,阿城,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话说到此处,其实已经摊开了。
这人,他嘴角那点隐约的笑意仍旧不散,绅士风度任何时刻彰显着。
衬衫领口随着他倾身的动作,笔挺地刮着下颚线条,那些线条,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英俊,也,冷峻。
他抬眸时眯起左眼,漫不经意那模样,修长手指下,烟灰一片不落地进了烟灰缸里。
笑着回答何敬国,“国哥倒急,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何敬国脸上的笑,慢慢收拢,可谓僵住。
客走茶凉,带来的礼物安静地躺在玻璃着的一角。
何敬国积蓄起力气,拿了过来,面无表情和礼盒扔进垃圾桶里。
他记起那人站起身时,他已堆不出笑容说的那句话:“阿城这话也不错,不过,我的女儿,还未成年,我这个做爸爸的,路肯定是要给她铺正,铺好。死之前,无论如何拼了命,也要保住她安宁平和的一辈子。将来说不准,可事在人为啊,阿城,这个道理你且说,是不是呢?”
午后的阳光,斜度刚好凝在男人站起身时的鬓角一处。
他目色里有绚丽的日光,可这人的一双黑邃眼眸,却霸道狠戾,吃了这日光,眼底,复杂万象,唯不见了善良。
他浅笑,望着何敬国说的,“事在人为,这倒是真。”
何敬国闭眼,寒栗至骨头深处,如此,无需再多谈,一分情面不讲,眼里根本无法无天,这人,他之前怕是看错。
和他同辈,已婚,有子,黑老大,看上他的女儿?
何敬国死也不会让这龌龊的可能性发生一分一毫,他的阿雅不是富贵大家,那也是清清白白出身,正正统统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