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要去的是哪里?
“救华初。”沈玉将缰绳交到青烟手中,眼中带着让人信任的光芒。
青烟一怔,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可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只能跳上马背上,沈玉紧接着坐在她背后。
近距离的接触,青烟闻到他身上有种竹子般淡雅的香味,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玉带路,却不是往皇宫的方向,青烟有些疑惑,但心中对这个男子莫名有种信任,许是当初他没有一味地帮助夜季渊对付自己吧。
“狩猎场的事情,真的很感谢。”她低头看着他同样扶着缰绳的手指,因长久弹琴留下不少的伤痕。
“你是靠自己能力逃出来的,无需感谢。”沈玉的语气有几分客气和疏远。
青烟也不再说话,两人一路上沉默,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沈玉停下了,青烟已经听见了兵戈相交的声音,脸色一变,立刻施着轻功往前去。
沈玉盯着她的背影,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还会轻功。
青烟赶上的时候,发现华初已经被五人包围了,衣衫被割破,手臂和脚也有不少的伤痕,还有一群在一旁守候,一看见青烟的出现,纷纷拔出长剑冲过去。
一个人,就动用了这么多人的武力,乐才崔是要做到万无一失吗!
青烟咬牙,立刻冲上去,华初听见声响,诧异地抬眸,瞧着一身蓝衣的青烟,眉头紧锁,奋不顾身地以一人之躯抵一群人。
青烟的武功他是了解的,怎么可能打得过!
“铮!”
琴声响。
众人猛地顿步,青烟也蓦然回首,发现沈玉端坐在地,古琴放在双膝上,手指飞快地弹奏着一段波涛汹涌的曲子。
“啊!”
护卫脸上皆是痛苦之色,手中的武器瞬间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华初立刻还击,将眼前的五人暂时击退,立刻走到青烟身边,紧紧地捏住她的手腕:“你昨晚去哪里了!”
声音急切得如火烧眉,青烟一怔,看见他双眼凹陷,充满血丝,难道他去找她了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青烟挣开手,趁着沈玉弹奏的空档,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入四周的护卫身上,血液溅到脸上,气味让青烟一阵反感。
华初看见后也专心地和她联手将他们解决掉。
人死,曲停。
青烟回眸想道一声谢谢,沈玉的人已经不见了,她错愕地瞧着那片空地,只有土地上微微凹下去的位置证明他真的出现过。
来得太快,走得也快。
刚准备收回视线,竟发现方才沈玉做过的位置不远处有一封信,青烟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惊得双眸瞠大。
这.......是尚温春在府中虐待男宠的证据!
切肉、鞭打,每一种方式都无比详细,后面的过于恶心青烟才无法看下去,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收回怀中,看着空中,心中汹涌澎湃,对沈玉是一阵无言的感激。
青烟收敛思绪,严肃地盯着华初,冷声道:“我不管你要怎么对付太后,但现在你绝对要跟我回国,帮忙指证乐才崔。”
华初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说乐才崔,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听见了一把阴狠的声音:“你说指证谁?”
是乐才崔!
青烟脸色煞白,沈玉走了,他才出来,她和华初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想到此,她担忧地抚紧怀中的信。
这个,不能被他抢走,只有将这个上交到皇上手中,才可以削弱乐才崔的权利!这对夜暮沉来说利益是无比之大的!
乐才崔背后,站着一群将士,正愤怒地盯着地上全军覆没的同伴,顿时猩红了眼,“杀了她们!”
“杀!”巨大的恨意破空而来,众人飞快地将两人围住。
青烟和华初慢慢后退在一块,后背紧紧地贴在一起,华初抽出青木剑,细声道:“青烟,等下我会尽力将所有法符都点燃,你趁着空隙立刻逃走。”
青烟一惊,只见华初迅速地逃出五张法符,统统抛在空中,口中念出咒语,青木剑一横,五张法符瞬间起火。
“华初不可!”
这么多一起燃烧,他的体力根本就跟不上!
华初缓缓转过身,嘴边扯出一抹苦笑:“昨晚,对不起。”
他还在昨晚的事情愧疚吗,可是如果不是她被尚温春抓住了,就不可能得到乐才崔的把柄,这么一想反而要谢谢他。
“华初......”
“走!”
华初一吼,五张法符瞬间升到空中往前冲去,一排的将士惊骇地避开,青烟紧紧地凝视着他开始冒汗的额头,眼中一涩,难以承受地别开脸。
“谢谢......尽力活下去。”
青烟咬牙,猛地抬起脚步朝着空出来的一条道路冲去。
乐才崔立刻直达她的想法,怒得脸色铁青:“挡住她!放走的杀无赦!”
将士听令后被迫顿住脚步,视死如归地往火焰冲去,生生地造出一道人墙,火焰直接覆盖在他们身上,哀嚎声响起一片,青烟的心冷得发麻。
乐才崔为了速战速决,亲自提着气朝她冲来。
“小心!”眼看着乐才崔的剑快要接近青烟身上,华初声音沙哑地大喊,然而五张法符同时燃烧起来让他无力再动弹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青烟双手护着怀中的信,不让它被火触及,然而就这个小动作,耽误了她逃走的时机,乐才崔立即带着凌厉的杀气飞了过来。
噗!
剑入*的声音,青烟口中吐出腥血,护着胸前的手却不肯放松一点。
乐才崔阴鸷地一笑,心知这个人知道了自己的一些秘密,如果不杀死的话就麻烦了,于是手一用力,剑再次拔出。
扬手,即将再次刺入。
锵!
手腕一痛,乐才崔的长剑猛地被打出几米之外,惊诧地回眸,还未看清身影,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强劲的内力击飞出去,滚在地上,嘴里进满了尘土。
四周的枯叶凌空飞起,突然出现的夜暮沉缓缓落地,双眸阴沉如厉鬼,死死地盯着地上狼狈的男子。
嘴边流出一丝鲜血,乐才崔还未来得及擦去,抬眸就看见一身白衣在眼前旋转,那人手一扬,他的身子就被提起,腹部猛然一痛。
竟是一把剑穿了过去!
乐才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夜暮沉:“你......”
剑抽出,接踵而来的是他的拳头,每一拳都充满了巨大的恨意,将他口腔中的牙都打落在地,痛得他鬼哭狼嚎。
乐才崔勉强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手下,竟发现已经全部被另一帮人制约住。
这个夜王哪来这么多的势力!
难怪,难怪夜季渊会忌讳,是他才轻敌了!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恼怒自己的愚昧,身上的痛楚一个比一个重,却偏偏留住他一口气息,终于忍受不住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青烟隐约看见夜暮沉的身影,双眼开始模糊,软软地跪在地上。
那个人,是他吗?
不是说,出了那个门,就不会再让她进深府吗?
不是,不要她了吗?
青烟眼眶一热,流出了一行热泪,眼前一黑,也随着倒在地上。
华初想起身赶过去,眼前却闪过一个人影,他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夜暮沉,脸上一痛,夜暮沉的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他脸上。
“别和本王抢女人。”他的声音,冷得如同从地狱般跑出来。
华初苦笑,不语。
夜暮沉带着青烟,急急离开。
不久后,太后带着皇上赶到了,看着地上的一片血腥,惊诧得捂住嘴巴,“这是怎么回事,快保护使者!”
越晗见的血腥太多,对眼前这一幕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淡定地走到华初身侧询问:“华初,另一位公子呢。”
华初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还是抬眸看向越晗,轻声道:“死了。”
现场很快就被清理干净,因为使者发生了危险,太后决定取消比武,让太医安心给华初医疗。
“可清楚怎么回事?”太后问着身侧的太监,声音冷漠。
“听闻,是和尚郡主有关的......”太监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太后。
谁料太后轻嗤一声:“叫她不要玩这么过火,现在倒好,罢了罢了,一个无用的人就没了利用的价值。”
*
“治不好她,就将你们都杀了!”夜暮沉将青烟送到医馆中,一脸寒意。
大夫们都心惊胆颤地查看眼前这个女子的伤势,纷纷感叹不已,明明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怎么受到这么重的剑伤。
其中一人想移走她怀前的手,却发现无法移动。
大夫迟疑地瞧着夜暮沉,欲言又止。
“废物!”夜暮沉蹙眉,走到青烟身侧,握住她的手才发现果真按得很紧,用了内力才能移开,伸手探入她的衣衫中。
是一封信。
他打来一看,顿时惊得双手一颤。
难道,她坚持要救华初就是因为这个吗......
一阵愧疚吞噬着他的内心,夜暮沉将信沿着印迹折回去,谨慎地放入自己怀中,沉重地闭上双眸。
医馆中,皆是一片的血腥味,大夫们个个紧张得冷汗直飚,专心致志地处理着青烟身上巨大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