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翻黄历,下个月十五正是良辰吉日,大家商量过后,便决定把成亲的日子定在这一天。虽说时间上有点仓促,但是只要肯多花点心思,一样能把事情办好。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当然是银子了。雇轿子,置酒席,还有买彩礼,处处都要花钱。韩修文不想动用家里的积蓄,所以,准备卖掉几本自己的藏书,换些钱来。
韩玉娘有些心疼,父亲一向爱书如命,当初落魄的时候,也不舍得扔掉那些自己珍藏多年的书,甚至还不远千里带回来。
“爹,那些书不能卖!不如……让我去镇上摆摊吧。”韩玉娘迟疑着开口道。
自从,万姑姑和她说起这件事之后,她就心动了,心里一直盘算着该如何着手。
韩修文自然是不同意的,摇头道:“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出去抛头露面,不合规矩。而且,镇上人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你让爹怎么能放心?”
韩玉娘见他不肯,还是有心坚持,却不想跟他顶嘴,只道:“我可以不去摆摊,可爹的书也不能卖,我和您一起想办法就是,再不济,咱们家里还有积蓄可以先应急。”
韩修文闻言眉心一蹙,看着女儿这么贴心,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活了大半辈子,除了读书写字什么都不会,想着想着,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主意道:“家里的钱不能动……明儿我去镇上想想办法。”
韩玉娘一听他说要去镇上,忙道:“您还想要去卖书?”
韩修文摆手解释:“不,你说不卖就不卖,爹想别的办法就是。”
韩玉娘听了还是有点不放心。
第二天一早,韩修文天还没亮就出了家门,然后,在家中的大门外贴了张“停课一天”的字条。
韩玉娘做好早饭,叫了弟弟妹妹们过来说话。“今儿学堂不上课,你们去万姑姑家帮忙吧。姑姑的手伤了,不能沾水,你们帮她做点活儿。”
三个孩子咬着饼子直点头,韩玉娘喝了一碗粥,突然想起一事,匆匆走到院中,一个人蹲在鸡窝跟前,犹豫半天,方才狠下心来,伸手抓了只鸡。
徐狗蛋一听见外头的鸡叫,忙放下饭碗跑出来:“姐姐,你要干嘛啊?”
韩玉娘提溜着不停扑腾的公鸡,叹息道:“我得去一趟村长家。”
昨儿的事还没了了呢。他到底是一村之长,总得顾忌他的面子。韩玉娘不想空手过去,寻思着送只鸡再赔个礼,大家言归于好就算了。
徐狗蛋一脸心疼道:“姐姐带我去吧,我去给他们赔礼道歉,你别把它送人。”
韩玉娘闻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狗蛋,我不能空着一双手去村长家。”说完,她伸手呼噜呼噜佛公鸡乍起的鸡毛,让它看来干净点。
徐狗蛋咬着下唇,看着她提溜着公鸡出了院门,忍了半响才忍住没有追上去。
韩玉娘提着公鸡,一路来到村长家的门口,然后“咚咚”敲响房门。过了很久,里面才有人应声。
开门的人是牛小福,他穿着敞怀的小褂,露着圆鼓鼓的肚子,打着哈欠道:“你来干嘛?”
“我来找你爹和你娘。”
牛小福挠挠肚子:“我娘回娘家了,我爹还没起呢。”
韩玉娘瞪了他一眼道:“你去把你爹叫起来。”
牛小福还没怎么睡醒,一路拖拖拉拉地往回走,扯着嗓子喊道:“爹,爹……”
须臾,牛村长趿拉着布鞋走出来,一脸的起床气,还有几道被抓伤的红印子。看来,昨天他们两口子回家之后,肯定是又打了一顿。
韩玉娘提着公鸡走过去,温和道:“村长大伯,我今儿是来给您道歉的。昨天的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咱们乡里乡亲这么多年,别伤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和气。而且,您一直对我们很照顾,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牛村长原本还堵着气,但听她这么温顺客气地和自己说话,脸色不禁微微一变,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这大清早的……行了,进屋说话吧。”
村长家的屋子里有股子潮气味儿,桌上还有个倒了的酒瓶子,酒味儿混着潮味儿,甭提有多难闻了。
韩玉娘很爱干净,进了屋也不想坐着,便站着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她的态度诚恳温和,让人听了心里软乎乎的。只是牛村长的心里,还是觉得过不去。毕竟,昨儿万秀秀把自己的媳妇给揍了一顿,还当那么多人的面儿……真是丢脸丢大了。
他板着一张脸,拍拍桌子:“小福的事儿,可以算了。但是,你爹和那个万秀秀串通一气,欺负你牛婶儿,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韩玉娘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村长大伯,您这话可是冤枉我们了。昨儿牛婶儿来我们家,张口就要五十两!我爹一个读书人不好和她一个妇道人家,而我说的话,婶子她又不肯听。僵持不下时,万姑姑过来劝架,看不过去就和婶子理论几句,结果婶子张口就骂,骂得甚是难听,这才闹出火气动了手。”
牛村长显然不知道妻子要钱的事儿,眉毛立刻拧在一起,质问道:“你婶儿真的管你家要了五十两?”
韩玉娘点点头:“是啊,大伯您不信可以问问小福,我何必跟您扯这个谎。”
牛小福还在躺在里屋的炕上睡着,正打着呼噜。牛村长趿拉着鞋去了里屋,一脚把儿子踹醒,问他是不是真有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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