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的后门处,一个中年人也正满面惊怒焦急,风风火火的带着几个卫士冲了出去,直往西北而去。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个,正是苏默的老爹,苏宏。
而在当晚,远在西北的洪洞县城外,老和尚嘉曼也是满面阴沉的出了城。不过这次却不是继续往前,而是掉回头来,一路往来的方向返回。
嘉曼也是要郁闷死了。白天在终于弄明白了苏默根本没来洪洞后,又忽然听到了苏默竟然被封为了出使北元副使的差事,这不啻于都投给他一个闷棍。
是,只看这洪洞县的架势,就知道苏默一旦出现在稍大些的城市后,自己便能很容易的跟过去,算是一个好处;
但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一个身上有了官封的苏默,和一个只是微不足道的平民的苏默,要是出点事儿的话,那影响岂是同日可语的?
这无论从自己下手,还是下手后的善后事宜,难度都将成倍数的暴增,这又让他怎会开心起来?
更不用说,因为他白天的探问,使得他只能先进城猫了一天应景,等于白白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从两天前那个小村子离开,到如今,这里外里的三天就过去了。三天的时间,那个狡猾的小鬼怕不是早逃离了多远了。自己再想凭感应抓到他,更是难上加难了。
白天的时候他便感应了一番,发现感应又再减弱了许多,已然隐隐约约有彻底脱离的危险。
就以他此刻来说,大约只能感觉到一个极为模糊的方位,想精确的跟下去都要拼人品了。很可能一个疏忽,便是谬之千里,彻底失去抓到那小鬼的机会。
这让嘉曼简直欲要抓狂,心中的暴戾快要积压到了极限,满是想杀人的冲动。
如今之计,只能先回去那个小村里再重头探寻。苏默是三天前从那个村子出来的事儿肯定不会错,那么错的就只能是在半路上。
倘若他当时谨慎一些,走一段路就仔细感应一下,怕是早就能抓到那小鬼了,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尴尬的地步?
眼下却只能回去慢慢查察一番,只要找到那感应出现变化的地方,再结合那模糊的感应方向,就能大致推断出较为准确的地点。
嘉曼两眼冒火,强压着心头的怒气闷头赶路,一边暗暗盘算着。这次返回,他准备再回去那个小村一趟。当时走得急,很多细节都没问清楚,或许有些遗漏。
先前的疏忽已经造成了极大的错误,这次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于是,在之后的几天里,他时走时停,原本两天的路,返回之时却足足又多用了一天的时间。
不过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便在离着那村子不到三十里的地方,他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痕迹。显然,那个狡猾的小鬼当时便是从这里转向的。
站在路边,他目光闪烁的望着一侧的密林,脸上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这次不会错了,看那小鬼还能跑到哪里去?那小鬼果然奸诈,竟然从这里就开始转向了,又有谁能想到?
好在现在还是被自己发现了,任他奸似鬼,这次也休想再逃脱了。但是又转念一想,自己傻乎乎的直直奔了上百里,累的跟狗似的,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嘲讽,嘉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又消失了,铁青的脸颊不自觉的连连抽动着。
深吸口气,平复下心中的羞怒,深深看了周围一眼,这才转身又继续往洪县村而去。
不到三十里地,他全力奔腾之下,不过也就是个把小时的功夫就到了。
当再次站到老村长的面前时,让他惊疑的是,老村长对他的去而复返似乎并不怎么惊讶,这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感觉。莫非之前这就是个圈套,专门等着我上当的?他眼神闪烁的想着。
但是随即便否定了这个念头。若是真从开始就是个局的话,这会儿他回来就绝不会看到任何一个人,骗了人还在原地等着不跑,除非这些人都傻缺了。
“老施主似乎知道贫僧会回来?莫非是修过什么神通秘法?”他打个稽首,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老村长的神情问道。
老村长呵呵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大师说笑了,老朽一阶山野村夫,哪里知道什么神通秘法的。只不过前两日苏公子也是去而复返,当时老朽便想着,该不会大师你也会回来一趟?哈,只是一时胡思乱想,却不想倒是被老朽猜着了。”
嘉曼当场就凌乱了。尼玛,这样也行?但随即却被老村长话中的一个重点吸引住。
“那小……呃,苏公子前两天又回来过?”他有些急促的问道。
“是啊,他们说是半路遇上了怪事,担心碰上不干净的东西,特意回来要了一只大公鸡。老朽就琢磨着,真要捉妖拿怪却是大师的本事了,说不得需要些什么准备的,可不也要回来咱们这儿。要知道,这方圆百里之内,也就咱们洪县了,除此再没其他村落了。”老村长手捋胡须,颇是自得的说着。只是两只浑浊的老眼却不时的瞄着老和尚,眼中散着闪闪的金光。
苏公子可是说了,和尚要做法,肯定需要些香烛朱砂什么的。要买这些东西,除了自己这儿还能去哪儿呢?
肥羊,果然是肥羊啊!这一刻,老村长两只眼珠子都快变成孔方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