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山地处北方,此刻又正是春寒料峭时节,那山顶上多有常年的积冰存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那里,可不就是有的是水吗?”苏默指着山峰笑道。
顾衡愕然扭头看去,待到看明白后不由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凿冰取水,唉哟,真是好办法啊好办法。敢问苏大才子可是要烧水做饭吗?那倒是可堪一用。”
那些个坚冰若是只用作烧水做饭,倒是能取下一些小块的来。可要是用于灭火,那真就是胡说八道了。想要能灭这半片山坡的水,单靠着人力凿冰,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够。
苏默笑道:“星吉兄,可敢与苏某打个赌?今日我便取了这冰,灭了这山火,你待如何说?”
顾衡愕然,愣愣的看着他,皱眉道:“讷言,你当真的?要知道,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的可不只是份量。那经年累月的堆积,其硬度堪比金铁。你……”
苏默摆摆手道:“这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我若能用那冰灭了这火,你怎么说。”
顾衡定定的看着他,半响点头道:“好,若你真能办到,待到回京之后,衡便辞了于府的差事,甘愿入你苏府门下,以供驱策,绝无二言!”
苏默哈哈大笑,举起一只手掌对着他笑。
顾衡秒懂,亦举起手来,与他互击三下。击罢,两人忽然同时相顾而笑。
胖爷在旁看的撇嘴。这俩人,明明早就互相对了眼了,偏偏还要做出这么一副恶心样子来,这是糊弄鬼呢吧。唔,果然是吧。至于那只鬼嘛,大家就心照不宣,彼此呵呵了。
计议已定,苏默抬手唤过唐猛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唐猛连连点头,转身点了几个人去了。
这边,因着火势渐渐烧起,蒙古军也都暂时退了下去,只遥遥的监视着上面,不使人跑下来。
要知道这个时节,固然草枯树干,但是其中湿气却是极重的。一旦被大火烧灼,火势倒还能忍受些,可那烟气却是比火势还要凶猛。山顶上众人处于上风头还好些,蒙古军们却是遭了罪了。这呛得,不要不要的。
几个千夫长呸呸连声的咳嗽着,带着各自部下连滚带爬的退了下来,待得见到始作俑者的巴穆尔,不由的齐声怒骂起来。
巴穆尔自知理亏,也不搭理,只是让人分派下去,紧守各处下山通路,务必不使大明一人逃脱。
正安排着,忽闻山上一阵巨响,众人大惊,待得循声看去,登时不由的齐齐面色大变。
但见山顶处,原本一座陡峭耸立的小峰,不知怎的竟然突然倒了下来,那巨响声,便是因此而来。
而那小峰上遍布积雪寒冰,这一突然倒下,简直宛如雪崩一般,顷刻间滚滚白浪浊天,漫山雪光飞舞。那刚刚燃起的几处火头顿时熄灭了不说,更是顺势汹涌而下。
几支安排就近监视山上动静的蒙古斥候小队,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那滔天的浪尘中淹没不见。
众蒙古军尽皆面色骇然,巴穆尔手足抖颤,面色亦如雪一样白,颤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莫不是长生天发怒了,这是天罚吗?”
是不是天罚没人在乎了,那积聚了不知多少年的坚冰厚雪,此刻一旦崩塌倒下,借助由上而下的势子,轰隆隆越滚越快,冲下山坡之后并不停止,径直往平原上奔涌而来。
众蒙古军发一声喊,再也顾不得旁的了,齐齐转身狂奔,直到奔回本阵,才终于脱离了那泥石流的危险。
“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在搞什么?”众人正自惊魂不定着,远在中军的火筛也被这股动静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往前来观看,却正好看到这批残兵败将的狼狈相,差点没当场气歪了鼻子,不由怒声喝问起来。
几个千夫长互相对望一眼,哪还肯再让巴穆尔先说,纷纷上前将前事哭诉一番,俱言定是巴穆尔放火烧山之策,引得山顶积雪消融,引发了山崩云云。
巴穆尔面色灰败,一言不发。火筛皱起眉头来,凝神望着远处的一片狼藉,脸上若有所思着。
半响,忽然问道:“那山上的明人呢?可曾派人去察看过,究竟是死是活?”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那般危险关头,全都只顾着逃命了,谁还去在意山顶上的明人死活?只不过连他们在山下的都差点没了小命儿,更近的山上的明人,又岂能得活?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是这话却没人敢说,毕竟谁也没真个去检视不是。明人死活不是事儿,可要是被大汗知道自己敢瞒骗与他,那可真是有死无生了。
火筛目光左右扫视一圈儿,哪还不知道答案,不由的一股怒气自心头而起。待要发作,却又极力克制下来,眼底不由划过深深的失望之色。
这些人毕竟都是自己的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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