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都满是古怪之色,有些沉重有些诧异,似乎,还有些惊恐。
“公子,正想着请张大哥去找您,您这却是来了。”楚玉山抱拳见礼道。
苏默扬了扬眉头,正想问什么事儿,楚玉山却微微靠近,低声道:“出事儿了,田千里,死了。”
苏默大吃一惊,猛地凝目看向楚玉山,只当是楚玉山下的手。他当时的意思,是要楚玉山先看好田千里,等过上几天,事态稍稍平息,再来审问那厮,看看他口中的田家拜邪神、欲谋逆究竟怎么回事儿。
这会儿冷不丁的听楚玉山说田千里死了,还以为楚玉山当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终于下了手。
楚玉山一看他目光就明白了,摇摇头苦笑道:“公子,田千里死的时候,小人正在煤房那边盘数呢。是张横大哥他们发现这事儿的。”
苏默这才放心,眼神看向张横,却见他似乎有些神不守舍,不由皱眉道:“张横,究竟怎么回事?”
张横啊了一声,激灵灵打个冷颤,左右瞅瞅,低声道:“公子,此事古怪,这儿不是说话的所在,可否移步?”
苏默疑惑更甚,点点头,转身却先往韩老爹那边走去。到跟前,见礼道:“伯父,小侄此来本想问问伯父置办房产的事儿,却不料里面出了点事儿。小侄这便过去看看,您这也想想,这房子有什么要求。回头小侄这边事了,就去办了这事儿。”
韩老爹点点头,看了看那边张横二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是不是为了田千里的事儿?你别冲动,遇事要三思而行。”
苏默暗暗苦笑。韩老爹显然误会了,生怕自己做出出格的事儿,沾上麻烦。却不知自己原本虽然有杀人之心,可也定会安排的天衣无缝,并不会有任何麻烦。
但是如今没动手,这麻烦反倒是来了。这世事变幻,却非自己所能把握了。
现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也没法和韩老爹说。只能点点头,说句知道了,这才辞别韩老爹,带着张横楚玉山二人往里走去。
看看走到人少的地方,张横这才开口道:“昨天公子走后,一时半会儿的,楚大哥这边也没地儿好安置那厮。便暂时还是看在那帐子里。谁知道,今个儿早上起来,小人和李正换班时,还看了那厮一眼什么事儿都没有。待到送早食的时候,却发现……”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了,脸上那惊恐之色明显加剧了起来,眼神儿也有些飘忽。
早食就是早饭,按照后世的钟点,一般是早上七点左右进食。但是放在田千里这样几乎是囚犯的身上,多半要等到众人都吃完了,再磨蹭一会儿才给送上。
这个时间,估摸着大约应该是上午九点多钟的样子。上午九点,正是青天白日的,不存在夜晚那般被人靠近或许忽略了看不到。
张横说到这儿打住了,显然就是在这个时间出的事儿。可就算如此,他这惊恐又是为什么?莫不是被田千里死的样子吓的?
不过这也没道理啊。张横怎么说也是衙门里的人,死人也该见过的。古时衙门的牢房,比之后世不知黑暗几百倍。什么龌龊事儿没有?囚犯的死法也是千奇百怪的。他一个老差骨了,应该不会因此恐惧才对。
想到这儿,也懒得多寻思了,不耐的道:“究竟怎么回事,可是发现田千里死了?”
张横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眼中恐惧更甚。
苏默这个烦躁啊,正想呵斥,旁边楚玉山叹口气,同情的看了张横一眼,低声道:“公子,我来说吧。”
苏默瞪了张横一眼,点头道:“你说。”
楚玉山道:“公子猜的没错,正是张大哥送饭的时候,发现田千里出事儿了。不过当时可不知道他死了,而是……”
说到这儿,他犹疑了一下,这才一咬牙道:“……而是发现了帐篷里多了个大洞,就在靠近帐篷边儿的地儿。
张大哥既然发现了这事儿,就喊着小人和李正大哥,还有另外两个差大哥一起。
结果发现那洞足有丈多深,绝不可能一夜而成。而且,我等想法子下去找人时发现,那洞只是个入口而已。估计是田千里夜里想要偷跑,悄悄的从地面上挖开的。只是想不到,竟无意被他挖通了下面那地儿。
至于早上那会儿,张大哥看他还在,估摸着,要么就是他也拿不定主意,不敢下去;再要么就是特意让张大哥看见他,以安张大哥的心。然后再利用送饭前的这段时间逃跑。这中间毕竟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若是下面有路,足够他逃出老远了。”
楚玉山一条条的说来,分析的颇为精细。苏默静静听着,心中也默默推演,对他的分析很是认同,便点点了头。
楚玉山见他点头,便又继续道:“咱们既然认为这厮是从地道里逃了,自然要去追他。结果,等到下去了才发现,那地道其实并不长,也就七八十步的样子。然后,然后我们就发现了田千里。人,已经死了。”
说到这儿,苏默明显的能听出楚玉山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由诧异的看他一眼。
楚玉山这会儿却没解释,只是眼神也有些飘忽,面上神色变幻,显然是又想到了当时的情景。
旁边张横忽然颤声道:“鬼!一定是鬼!”说着,身子哆嗦着,连牙齿都开始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