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却借来说话,还说的一本正经的,真真是无耻之尤!若不是你实实在在的握着那出海的命脉,且看道爷有空理你不?
他连反驳的劲儿都懒得费了,只斜着眼瞄着眼前这小子,示意赶紧说。
苏默笑呵呵的举杯敬了一下,仰头饮尽。这才渐渐收敛笑容,沉声道:“老道,不是我非要逼你,实在是我真是没法子啊。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若不想法子自救,不单我一个人会死,还会有很多无辜的人会死。比如韩家父女,比如福伯、石悦,又比如卫儿那孩子。你说,我退的了吗?何家也好,庞士言也罢,他们牵扯的东西太多,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后面的手尾便漏洞越多。唯有你们道门,身在其外,与世俗纠葛不多,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机密啊。”
说到这儿,眼角瞄到天机嘴角边的一丝嘲弄,叹口气又道:“我辈修道之人,修道修道,修的却是什么道?又如何去修?所谓道者,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其实就是一个真字。若欲求真,你目前所处的练气期尚不可察,然自筑基伊始,再上凝丹、元婴、化神、合体乃至大乘,任何一步都须心境圆满方可。如此,便如眼前事儿,不论正邪,单只本心,你真便能眼睁睁看着如韩氏女那样的无辜女子遭害而不管?真能看着如卫儿那般稚童死在眼前而无动于衷?若不能,则必在心中留下道痕,日后又如何求的大圆满?”
他换了个角度,从天机关心的方面说,果然引的天机悚然动容,再也不复先前漠然。
尤其他口中所言,乃是后世不知多少玄幻小说熏陶之后的沉淀。将修道明确为修真,在这个时代,落到天机这样的人耳中,更是不啻于推开一扇崭新的大门,犹若指路明灯一般,如何能不让天机震撼莫名?
拿着后世几乎把YY发挥到了极致的玄幻理念,苏默此刻忽悠的修真,放在这个时代,他称第二,就绝不会有人敢称第一。便尊一声至圣宗师都不为过了。
天机浑身颤抖,两眼放光,脑海中便如轰雷滚滚,电光闪耀。嘴中失神的喃喃念道:“筑基、凝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
忽然,霍的起身,对着苏默躬身一礼,激动的道:“苏师,何谓筑基?又何谓凝丹、元婴、合体、大乘?求苏师教我。”
苏默肚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沉吟之色。他经过今夜之事,愈发觉得身边无人,便不由的把脑子动到了道门头上。道门这些人其实很多人才,不单身手好,许多人都是饱读之士。更有一些专研化学、物理的家伙,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科学初蒙者。他日后很多这方面的构想,与此时的名流大儒们相比,道门这些人更容易接受。
而最重要的一点,道门的人,尤其是像天机这一脉所谓内修的人,他们的底子和背景最干净。要真能抓到手中,用起来可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保险。
所以,趁着正好眼前这事儿也需要他们出力,苏默便寻摸着怎么彻底忽悠瘸了他们,把这股力量绑上自己的战车。
可怜天机道人,哪里知道眼前蹲着的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穿越百年的变态?这正张着血盆大口,欲要将他吞而食之呢,他却毫无所觉,反而巴巴的上赶着往里挤。
此时眼见苏默似乎不肯多说,不由急的六神无主的,左思右想,猛然噗通跪倒,拜道:“求苏师传道,弟子愿奉门下,终生不渝。”
苏默险险没绷住,连忙借着咳嗽一声掩饰,皱眉道:“你乃龙虎山一脉,怎可背门他投?此与我之道相悖,休再提起。”
天机愈发心焦,急的额头冒汗,连连摆手,解释道:“苏师误矣,弟子非是背门,非是背门啊。龙虎山门规,并无不许弟子另拜师尊的条例。若能求得苏师恩准,弟子既为恩师门下,亦是龙虎山弟子,并不冲突。”
苏默面上仍一副沉吟之色,半响又道:“若如此,倘若某之命与龙虎山之命相悖,你如何自处?”
天机啊的一愣,顿时愣住。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默叹口气,摇头道:“罢了,此事且容再议,你当回去与师门问明之后,再做决定吧。”
天机面色如丧,满脸的失望。却听苏默又道:“不过看在你尽心帮我做事的份上,你方才的问题,我便简单回答你一番好了,只是再多的却是不行了,如何?”
可不是不行了嘛,再多就要忽悠露陷了。
天机顿时如回了魂一般,大喜过望,当即拜下,颤声道:“是是,弟子不敢贪心,不敢贪心。”
苏默拿捏着,叹声道:“起来吧。”
天机便再恭敬的叩了个头,这才起身,却不敢坐,只毕恭毕敬的垂手侍立,侧耳恭听。
“所谓大道四九,天衍遁一。四九为基,遁去的那一便为真。气炼七重,聚灵成根,可感应天地元气,去凡化胎,便是筑基。”苏大忽悠开始放炮,满嘴跑火车。天机听的如醉如痴,不能自己。
“九为数之极,然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修行之事亦是如此。是故,我辈修者,以七为尊,至七而满。筑基七层,聚气凝丹,是为金丹。自此,方入大道。金丹成,则自成小世界,映宇宙之机,演无穷变化,体悟奥妙,壮大其形。如是又七层,碎丹成婴,是为元婴。自此,如重归母胎,肉身为器,内息自合,已成先天之体。既至先天,则需感悟,悟万千法则,感先天之秘,法成七转,婴化为神,是为化神。神成,则可分化外身,朝游北海,暮栖苍梧,脱肉身桎梏以融法则于中。神后圆满,则与身合,脱胎换骨,出五行之外,离三尘之中,是为合体。至此,体、神、法融而为一,去芜存菁,至至纯无垢无漏,便是大乘了。历数诸阶之数,恰为四九。大乘者,便可感应上界气机,沐雷而劫,破碎虚空,成大道矣。”
某神棍洋洋洒洒,直讲的舌灿莲花,满室生香。天机只觉形神俱醉,便那烛火似都有灿然金芒跃动,由是欢喜赞叹,合什唱曰:波若波罗蜜…….咳咳,过了过了,扯过头了。
反正就一个意思,瘸了,是真瘸了。可怜的天机真人,至此时,已完全入彀矣。这会儿只怕苏默说狗屎是香的,多半天机也会信奉不疑。
苏默说至此,便不再说了,只微阖双目,端然不动。用句糙话形容,那就是逼格不是一般的高。
半响,天机长长吐出口气,稽首再拜。
苏默睁开眼睛,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天机恭谨施礼,依言落座。这次却是身形恭正,如同小学生一般。
苏默缓缓道:“今日你既明大道,自当明白,我方才所说的心境。其实,在你那师兄玉圭子动了韩氏女的一刻,你之一脉便算是牵入了此劫。劫,可应不可避。所以我说,我也没办法。而你,也只能去做。现在,你明白了吗?”
天机满面顿悟,躬身道:“是,弟子去做。便请苏师示下。”
苏默嘴角隐蔽的勾起一个弧度,身子微微前倾,低声说了起来。烛光摇动,将那阴影映在墙上,扭动着诡异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