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禀

    刚一进锦绣轩的大门口，眼尖的小丫头们立马就进屋给老太太报信去了。

    “大太太，您这边请。老太太这时已经午睡起身了，估计一会儿要去东暖阁里歇着，要不您就直接过去，省的您来回跑。”秋月温顺的提着建议。

    “就听秋月姑娘的了，我们先去暖阁等着老太太。”大太太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领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有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向暖阁而去。

    看见大太太一行人远去，秋月揉了揉已然笑的有些酸涩的面庞，转身向正屋走去。到屋门口时，一个小丫头给秋月撩开帘子，并说着，“秋月姐姐，您终于回来了，老太太已经醒了，刚才还在念叨您呢，春晓姐姐正在屋里侍候着。”小丫头说话也算利索，马上把物理的情况禀告清楚。

    “我知道了，你就在这里候着吧。”秋月连看都没有看小丫头一眼，直直的掀帘而进。

    进到屋中，只见靠近窗边的一张矮塌上，一个娥婀的姑娘正在为人梳理满头的银发。在矮塌上斜躺着一位富态的老妇人。老妇人身穿大朵牡丹玉锦，身披金丝薄烟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南山玉步摇，耳坠同色南山珠，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你回来啦。”老妇人问道，并没有回身。

    “老太太我回来了，您今天起的早了点。午睡没有睡好吗？”暖暖的声音带着殷殷的关切。

    “你这丫头就是贴心，今天你没有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猫儿，在那回廊上叫了好一会子，吵得我心烦，多亏的春晓出去看过，我才歇了一会。”老太太拍拍身边丫鬟的手，温温的说着。

    “看来那些小丫头们皮又紧了，一会我就告诉冬梅，让她好好管管。”秋月很是气愤，自己才离了这么一会子，就出了这档子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让他们问问就是了。”老太太倒是通情。

    秋月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同色系的抹额轻柔的给老太太系上，又左右端详了一下，才停住。

    “怎么样那个丫头？”终于问到了正题。

    “哎。”秋月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声叹息传出。

    “姐姐，不会大小姐不好吧？”春晓也有点好奇。

    “那倒不是，我看大小姐气色还是不错的，比以前也稍显白净了，精神也是不错，但是就是……”支支吾吾的没有往下说。

    “有什么你就说吧。没有见过你这丫头这样啊。”老太太也被弄得好奇起来。

    “我们四个虽然是丫头，但是打小就有老太太看护调教着，没有吃的一点儿苦。虽是丫头，但是比那大户人家的小姐过得都要好，吃穿用度自是不一般。可今天去到那黛香苑，真是让人心酸。整个黛香苑拢共就只有主仆三人，乳娘三嬷嬷还有一个半大小孩香儿，再无其他仆役。屋里摆设比那下人房强不到哪里去。大小姐一身青色衣服都发白，毛了边还穿在身上，头上一丝装饰没有，用一布带束发。那个三嬷嬷胳膊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很是寒酸。这要是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是要饭的叫花子呢。”秋月声音很是压抑，情绪也有点激动。

    “那大小姐如何说？”老太太不动声色的问着。

    “我问大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大小姐却说衣食无忧，很好，不要老太太挂牵，还说哪天禀了大太太再来给老太太请安问好。”秋月如实回答，丝毫隐瞒也无。

    老太太听后，沉吟不语。

    “我倒是觉得大小姐有那么一点儿变化。”秋月歪着头想想又说。

    “哦？”老太太好奇的看着秋月。

    “以前大小姐到老太太这里来，总是怯怯懦懦，畏首畏尾的，从没有什么大声言语。可是如今我却发现，大小姐丝毫怯懦也无，声音平淡，无喜无悲，让人看不出深浅来。而且总让我有一种……有一种……”秋月欲言又止。

    “说下去。”老太太发话了，身子也坐直了起来。

    “如今秋月面对大小姐，有一种面对老太太的感觉，威严，尊贵，不敢仰视。”秋月终于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感觉。

    老太太沉吟了。秋月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在四人中也是最出挑的，今天她有这种感觉，绝不是空穴来风，看来她的那个大孙女确实有了一些变化，她的那个儿媳妇也真敢阳奉阴违，这么对待相府嫡女。看来该是她出面敲打敲打她们的时候了。

    “还有在门口时我遇见来请安的大太太，二小姐还有三小姐。我估摸着老太太这时候正在起身，就把他们打发到东暖阁候着了。”毕竟是自作主张，秋月还是知道分寸的，现在如实告诉给老太太。

    “恩，你做得好。咱们也过去吧。”老太太没有继续纠缠大小姐的变化问题，起身由两个大丫鬟搀扶着向东暖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