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长大了,很多决定哪怕过来人再置喙,到底不是你的人生,是好是坏,都该你自己走过才知道。”
说完,谈莺朝一旁让了一步。
阎澄有些疑惑,他看着谈莺身后合着的客房门,不知为何心头忽然隐动了起来。
出于某些奇特的感知,他忍不住走上前握住了门把,在推开的一瞬间,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母亲,谈莺却已经返身,给阎澄留下了一个淡去的背影。
阎澄盯着那空落落的楼道,深吸了口气,才慢慢转过了头。
有一瞬间,阎澄告诉自己不要胡乱期待,因为心存希望而换得的无限失望,这样的体验他受得还少吗,从一开始的求不得,到后来的守不住,最痛不过是得到过后又一点点失去。
可是那种“曾经拥有“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好了,哪怕结果仍旧是一场空,但是至少他还有回忆可以慰藉,还有那个人给他惦念,所以只要有一点机会,他这颗心啊就半点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阎澄骂过,也怨过,可是到头来他就是那么不争气。
于是,当看见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出现在眼中的时候,阎澄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又神经了,这一次比较严重,从天天晚上做梦,变成了大白天发疯。
所以,足足一分多钟,他就这么捏着门把看着床边的人一动不动,直到走廊上传来几个脚步身才打断了阎澄毫无边际的神游。
陈妈带着谈莺的家庭医生走了过来,瞥了眼像块雕像一样杵在那里的少年,直接略过他进房间了。
阎澄呆了呆,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随在了后头。
床上的确躺着个人,那人脸面微红,不似以前所见的苍白,刘海耷拉在额头前,原本合着眼,当听见动静了,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来。
陈妈对医生道,“老夏,你看看这孩子,好像发烧了。”
姓夏的医生“哎”了一声,忙动手检查,床上的人就这么安静的任他忙活,片刻,夏医生得出了结论。
“嗯,烧得不低,主要是积劳成疾,再加上着凉引起的,长时间营养不良,心理压力也大,还有点过敏,我先给开些点滴吊着,消消炎,看晚上烧能不能退,不能退再给我打电话。”
夏医生说完给纪悄挂了水,又留下了些药和注意事项,便被陈妈送出去了。
陈妈临走前,凑近阎澄耳语道,“这孩子前两天开始跟老杨树后面站着了,今晚雪那么大,我出去就看见他变成蹲那儿不动了,一摸,果然病了,所以太太让我把他带进来。”
简明扼要的说完,陈妈就离开了,走前还给阎澄带上了门。
等到房间里重新回到一片静谧的时候,阎澄才眨了眨因为大睁已经酸涩到不行的眼睛,接着便对上了纪悄的视线。
纪悄面容沉静,就这么默默地躺着看他,看得阎澄忍不住一步一步上前,然后蹲在了床边。
他似乎想朝纪悄抬手,但是胳膊才动了动又立马放下了,就这么来回了几次都没结果。
终于纪悄道,“我有些冷……”
阎澄第一反应便是去调空调的温度,然而急急忙忙起身又猛地顿住了,然后回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纪悄。
纪悄仍是回以淡淡的眼神。
阎澄抿了抿唇,僵着脚步绕到了床的另一边,在纪悄无言的默许下,他小心翼翼地爬了上来。
身边的位置陷了一块,纪悄眯起眼,转头就对上了阎澄近在咫尺的脸。
阎澄躺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纪悄,他能感受到纪悄温热的呼吸,还有相贴的身体传来的对方皮肤上的凉意。
阎澄过来好一阵才慢慢握住了纪悄的手,然后是手臂、肩膀……当终于把他整个人都重新揽到了怀里的时候,阎澄才敢相信,纪悄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人,不是幻觉,不是臆想,不是昏头。
纪悄来了,来找他了?!
最美的白日梦也无非如此了吧,阎澄平日里期许最多的也不过是有一天自己能把纪悄求回来,哪怕他不愿意理自己了,至少能给他一个见到对方的机会。
而如此的情况,阎澄就算再长十个脑袋十个胆,他也是不敢做梦的。
他把头埋进纪悄的脖颈中,用力吸了一口那朝思暮想的气息,终于说话了。
纪悄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是阎澄只是反复的喊他的名字,一声一声,一遍一遍,由清虚无力到慢慢哽咽,纪悄能清晰的感觉到与对方相触的颈间那渐渐晕开的湿意。
阎澄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大部分作者在写出情节的时候差不多都能想到读者会有什么反应,是好是坏也基本有个范围
但当某些反应完全超出作者的理解,这时候我只能用“……”来表达我无言的心情。。。
谢谢LIEBEMM、海苔、zero、LIEBEMM和小怪兽姑娘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