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宋宁生迎面走来,倪新问道:“宋组长,小野将军那里有消息了吗?”
“半个小时前,属下给钱队长打电话询问,钱队长说小野将军亲自提审张弛,还没有结果。他奉命审讯蔡坤,也没有进展。属下传达了您的命令:有消息马上向您汇报。”
意料中事,拿下张弛岂能如此容易?倪新又问道:“其他的人犯哪?”
“也都开始审讯了。”
“通知钱队长:无论何人招供了,都必须立即向我汇报,越详细越好。”
“是。”
倪新命令川崎哲也:“走吧,推我去冯根生的病房。”
见到冯根生,倪新略带嘲讽的笑道:“冯先生,幸会,为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一个多月,这四十天,我每天都在设想和你会面的情景。”
病床上的冯根生抬眼看了倪新一眼,没有说话,实则心如刀绞:看倪新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难道一个多月前就……唉,枉你自认行事谨慎,冯根生啊冯根生,你连做一个最普通的特工,都不合格!连累了长官,死一百次,也不能赎清你的罪过!一个多月?这段时期董康、史林德、马茂德都和自己联系过,他们怎么样了?难道都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上海分局潜伏特工近两年来遭受的最大损失!
倪新又道:“冯先生,我想和你谈谈一个人:李智勇,你认识这个人吗?”
冯根生索性闭上了双眼。
倪新笑笑,继续说道:“李智勇,第三纵队的首任队长,围捕时不肯束手就擒,被打成重伤,而后出卖了他最敬重的长官周成斌,导致皇军围剿,第三纵队几乎全军覆灭。而李智勇,作为军统叛将,家眷受到牵连。周成斌为之说情,被关进了息烽集中营。这件事影响不小,你作为周成斌的部下,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冯根生恍若未闻。
倪新脖颈剧痛,他缓了口气,说道:“其实李智勇是冤枉的,他身受重伤,宁死不屈。大日本帝国有一个叫川岛重明的教授,他研制出一种致幻剂,使用后,被审讯的对象丧失主动意识,会不由自主的招出一切。而后作为叛徒,悲惨的死去。”为了摧毁冯根生的意志,倪新夸大了致幻剂的功效。
冯根生还是没有睁眼,川崎哲也忍不住欲开口训斥,倪新严厉的示意他冷静。
倪新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说的这些,你未必相信吧?因为张弛、刘泽之都曾落入我的手中,也都拒不招供,而我并没有对他们使用致幻剂。很简单:那是因为当时川岛重明教授不在中国。”
冯根生似乎再次昏迷,或是睡着了,倪新看了一眼心电图,又道:“不瞒你说,致幻剂有一个最大的副作用:使用后,被审讯的人犯会很快死亡。这就是我犹豫的原因:我对冯先生有惜才之意。此次成功抓捕,谢威——你认识吧?是军统叛将——此次成功抓捕你和张驰等人,他功不可没;军统的伪钞厂,也是谢威潜入重庆炸毁的。他是我最信任的左右手,我很希望你能和谢威一样,为我所用。。”
冯根生唇边不由得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当然逃不过一直在仔细观察冯根生神态的倪新的眼睛,他笑笑,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识时务,和我合作;二是执迷不悟,逼我对你使用致幻剂,而后招出一切,死去。我根据你的口供扩大战果,且会把你的口供公布在上海、南京的各大媒体上。你也会身败名裂。军统会如何处置你的家眷?如果我记得不差:令尊令堂都还健在?”
冯根生终于睁眼,怒视倪新。
倪新佯装没有看见,说道:“冯先生,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考虑一下吧。川崎君,我们走。”
走廊里,川崎哲也忍不住问道:“倪局长,冯根生会就范吗?属下觉得他没那么容易对付。”
一番话耗尽了倪新的体力,冷汗浸透衣衫,他摆手示意川崎哲也稍安勿躁,长出了两口气,才道:“当然不会,我还有下招。川崎君,找医生来,再给我注射一针止疼针。对了,你在门外仔细观察冯根生的一言一行。”
十一点,宋宁生来到倪新的病房,报告道:“倪局长,钱队长来电:马茂德招供了。这是属下做的电话记录,请您过目。可惜,马茂德所知不多。”
倪新接过来细看,而后挑出几条,命令道:“命钱队长再次讯问这几件事,我需要详情,越快越好。张弛、蔡坤还没有招供吗?”
“钱队长说那两名要犯还在顽抗。”
“你去吧,把谢副处长叫来。”
谢威很快到来,倪新命令道:“谢威,找出马茂德的照片,我需要一个受伤后的马茂德。”
谢威不解的问道:“马茂德?他不是被关在76号吗?您的意思是派属下把他押解过来——噢,我明白了,您是说制造一个马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