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带出去。
许伯赶紧来,犹豫片刻,跪地。
白若行怕他说出无法原谅的话,索性遣走大家,说:“许伯就不要替红梅求情了。”
……
“我的婚事儿皇帝提过数次,曾想过要将仇人一网打尽才算痛快,现在三十而立也看的清楚,百年望族,如何能灭?索性当年恩怨之人皆已经不在,老侯爷过世多年,远征侯亦归隐尘世,我也不会再执着于此。可是既然我的婚事儿陛下要过问,那么定是名门闺秀,我若纳了红梅,又算什么?日后好人家的女孩嫁进来,有这么个戳心事儿膈应,又如何能与我同心。”
……
“所以你切莫开口替她求饶,发卖了吧。”
许伯望着白若行清澈的目光,心里明白小少爷一路走来,变成今日的官老爷,别看表面温和,骨子里却最是冷情之辈。他可是在庙里修行过的俗家弟子啊……
许伯有些难过,却也知道红梅犯了忌讳,不再多言。
“老爷,夏静衡少爷在大堂等你呢。”
白若行哦了一声,收拾妥当便往前院走。
白家下人们管理并不严格,主要是白若行一个大老爷们,往日里都是在宫里,回来就是睡觉,或者在书房写东西,于下人们怕是连脸都没认清楚呢。
所以夏静衡听见有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红梅想做白大人的姨娘……再联想到方才老妈妈说老爷要卖了红梅,定是丫鬟心大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不过白大人为人耿直,定是不会允许丫头爬床的。现在看来,果然如他所想,顿时对白若行由衷的越发敬佩起来。
男人在色方面可以律己,太不易。尤其是夏静衡的父亲是反面教材,让人对男人失望至极。或许姐姐内敛的性子,也是在父亲□□的后院中渐渐练就。还如何对情爱婚姻有希望呢。
夏静衡抿了口差,想了半天,白若行便走了进来。
他一身干净的灰色长衫,笑着说:“衡哥儿来了?”
夏静衡急忙起身,唤了句白老师。白若行偶尔去书院上课,算是客座老师。
“这是您的书,我来归还。”
白若行浅笑,道:“你都看完了?”
夏静衡摇头。
“誊写完了?才四五天吧。这是你还书最快的一次了……”白若行忍不住调侃道。夏静衡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夏静衡郁闷了,说:“被我姐姐发现了。她说您往日里在宫里当差已经很忙碌,我不应该总是来扰您。”
白若行一愣,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昨日站在冷风中,连流眼泪都特别克制的柔弱女子。说实话,有些时候他也会想自己适合什么样子的女人,可是转念又觉得自己跟谁都是害了人家。他在情感上有严重的缺失,内心很封闭。可是夏静行,似乎比他还封闭……
顿时白若行生出几分怜悯之情,又或者是惺惺相惜,宽慰道:“你姐姐在宫里也很不容易,你当是多体谅长姐。”
夏静衡用力点头,说:“是啊。学生都明白的。”他抬头看行白若行冷峻的脸庞,心头那个小念头蠢蠢欲动,忍不住道:“我姐姐最是辛苦,当年以为父守孝之名留在宫里。其实我娘和我讲,那是因为姐姐怕当时若出嫁,就会在宫里当差不得,再好的感情,日日见不得,也会淡下去。可是我们家的情况,太需要公主殿下的庇护了。”
白若行一怔,没想到夏静衡同他提及这些。
可是望着孩子纯净的眼光,又觉得这或许是对他的信任感吗?
“这些年过去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我几个庶姐说的亲事儿虽然门第不高,却也都是嫡子原配,大多嫁的不错。倒是为了家付出太多的姐姐,蹉跎至今。”夏静衡表现的甚是哀伤,他抬起头,顾左右而言他似的开口道:“白大哥,你为何也蹉跎至今,没有婚配啊。”
白若行彻底呆住。他望着眼光明亮的夏静衡,差点失笑。这小家伙的心思他算是看明白了,白若行为官多年,又从小学习的就是权术之道,哪里不懂夏静衡的心思呢?
他垂下眼眸,斟酌片刻,抬起头,唇角扬起,说:“你背后这般非议你姐姐,你姐姐知道吗?”
……
夏静衡脸颊通红,觉得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