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暗殇的一幕,对这个房间曾经是谁的,她更加好奇。
对她的感谢,夏天逸只嗯了一声,下楼前,又提醒她再吃两顿,就离开。
一楼大厅,阿香见夏天逸要走,忙起来相送,“夏先生,昨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要不吃了早餐再走?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荠菜馄饨。”
是荠菜味的馄饨不错,却不是他爱吃的。
“阿香……”站在夏日婚庆门前,夏天逸看着院里院外,有太多太多的记忆了,抿了抿嘴,从钱包里取了另张银行卡,“密码你知道的,帮我个忙。”
阿香有些诧异,“怎么了?”
“翻修一下这里吧!”夏天逸说,“全部翻修,记住了吗?”
“啊哦!”阿香木然,反应过来之后,夏天逸早已经开车走了,看着门口右侧的花园,她叹了口气,“好好的东西,全部翻修,可惜了。”
“他才是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尤之之站在了身后,阿香嗯嗯了两声。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全部都是出自夏先生之手,就连这块地带,也是属于夏先生的,你说他是不是老板?”好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翻修?
阿香有些弄不懂有钱人的想法,把心里的疑惑和尤之之说了说,问她,“你说,是不是因为宋姐,所以夏先生才这样?”
尤之之脑袋里,闪现着那晚拍摄的照片,“你是说,这个夏先生和你宋姐,以前在这里?他们是这里的老板?那沈总岂不是第三者插足?”
“哪里来的插足啊!”话题一旦打开,仿佛就没有停歇的可能。
刚才阿香是为了自己的疑惑,把事情说给好友听,现在又为了好友的疑惑,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当尤之之听到,因为沈衍衡出事,宋夏也在爆炸中险些葬命,是夏天逸救了,所以一直守护着,直到沈衍衡再回来,他一直充当大哥的角色。
莫名的,在尤之之心里,对夏天逸就贴上了英雄的标签。
沈衍衡和宋夏的死而复生,恐怕全海城没有人不知道,更何况还是记者的她,对各种消息更有专门的渠道,于是在工作之余,对此更加留意。
当尤之之意外获知,当年沈衍衡正是因为病重,才在出事前,把妻子交给夏天逸照顾。
在明知沈衍衡已经‘去世’,心里还爱慕着这个叫宋夏的女人,夏天逸依旧处于大哥的角度时,对他的敬佩再度加深。
一周以来,工作结束,尤之之总会找阿香打听从前的事。
阿香也是无意间说,“咦,之之,你男神不是云少宁么,怎么最近对夏先生的事,这么感兴趣?对了,你之前不是说相亲么,情况怎么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心底也跟着产生了异样的涟漪。
这个晚上,尤之之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好像魔怔了一样,梦里她竟然就是宋夏,每一天夏天逸都会陪伴着,可最终她的选择不是等,而是和他在一起。
以至于,闹铃响起来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回味:如果她是宋夏,一定不会傻傻的等两年,毕竟谁又知道沈衍衡会不会真活?
或者等到白头,都不会再回来呢?
人生在世,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已,应该珍惜眼前人。
就这样想着,时间在流逝,太阳在上升,直到手机铃铃铃的响,在接听的一瞬,听到主编的谩骂,尤之之才意识到什么。
飞奔去报社的路上,主编又有新的命令下达:立刻赶往火灾现场。
看着近在咫尺的报社写子楼,尤之之咽了咽口水:好吧好吧,记者不就是这样么,哪里有新闻,哪里就有他们,不饿一点也不饿!!
不敢怠慢,她立马再赶往火灾现场,巧合的竟然距离菠萝馆不远。
明明对他们来说,她尤之之仅仅是个陌生人,可是她却感觉特别亲切,这一份亲切的来源,尤之之想了想应该是最近关注太多了。
“让让,这边有伤员!”一消防官兵快速闪过。
瞅着对方的背影,尤之之想到了英雄,也莫名的联想到了另一模身影。
明明他不是英雄,可莫名的,在她心里:英雄就等于他,他就是英雄,真是怪哉!
“救护车,这边!”忽来的一声喊,让尤之之为之一震。
夹杂在警笛以及混乱的男声,有些熟悉又陌生,但身影却是印象极其的深刻,和她发烧醒来的那天早上,在夏日婚庆那边看到的背影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当时那抹身影,是站在晨光里,而现在这抹身影,是狼狈也是挥汗如雨,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昏厥的孩子,正往救护车上送。
正午的阳光,打夺他身上,尽管西裤和衬衣多处污垢,脸上还有烟灰,但那挺拔的身形却特别帅。
有力的胳膊,伟岸的胸膛,以及迈开的大长腿,整个人就像行走的正义军。
咔咔!
尤之之本能的将这一幕拍摄了下来。
与此同时,夏天逸在听医生说,孩子只是吸入了部分烟雾,没什么大问题的,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余光一闪,好像看到了谁。
他弹着身上的尘土,有消防员擦身时,对他见义勇为表示感谢。
“都是应该的,和你们一样。”他轻描淡写的说,手上却毫不客气的抓了尤之之的相机,“删了!”
“为什么?”尤之之微怔,“你不想出名?我是指刚才的行为。”消防员的话,她有听到,原来夏天逸刚巧住在这个小区。
“删不删!!”夏天逸不想和她废话。
“删删,我删还不行么!”为守住相机里的秘密曝光,尤之之想都不想的删除,刚想再口,夏天逸那边早已经捡起外套,大步离开。
因为火宅,公寓暂时是没法住,他只能住酒店了。
前面路口就是菠萝馆,他想了想,打算住远一些,刚招手拦车,好巧不巧的又遇见老夫人。
近来老夫人身边慢慢好转,又是阳春三月,出来散步再自然不过,倒是随行的李伯,他手里牵着一只牧羊犬,很惹人瞩目。
“李伯,口味很重啊!”熟了之后,夏天逸也调皮。
“臭小子!”赶在李伯开口前,老夫人又想敲人,“怎么着,躲我啊?”自从安排了相亲,见倒是都见了,可就是不露面。
今天既然好不容易堵到了,老夫人哪里会放人?
要么回菠萝馆,要么找地好好聊一聊,必须二选一的架势很浓也强势。
夏天逸知道老祖宗这是问他,对哪个亲的姑娘比较中意,这根本就是个套啊,刚开始相亲的时候,只要求见一见就好了,现在呢?
他扶额,随手一指,“那儿吧!”
一家海鲜馆。
李伯因为牧羊犬,只能回去,把老夫人托付给夏天逸。
“您就放心吧,一定安全送回!”唉哟,夏天逸是做足了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的准备,然后又在入座、上菜后,乖乖的服侍着老夫人。
却是老夫人开口很直接,“打算和哪个姑娘结婚?”
“咳咳!”夏天逸差点没钻桌子底,“老祖宗,你不是该问,‘臭小子,你比较中意哪个姑娘呀,要不要再见见么?’怎么一下就结婚啊?这跨越的幅度,有点忒大了吧!”
“大吗?”老夫人老神在在,“我感觉一点都不大,还慢了!”
夏天逸双手合一,讨饶的话还没说,这时老夫人从坤包里拿了张,是医院化验单的那种纸,夏天逸一眼就认出来,脸色当即变了变。
“想看?”老夫人还不想给了呢,“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找自己爱的,讨厌这种老形式的相亲,对于婚姻呢,也看作是坟墓,可小夏你要知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虽然说夏清不是你父母,可也是你在世,唯一的亲人了吧!”
夏天逸,“……”
老夫人撇了一眼,把化验单推给他。
上头密密麻麻的字体和专业术语,以及检查下来的数值,换别人可能不懂,但对夏天逸来说,却是再清楚不过——乳腺癌。
一种死亡率相当高,又是处于晚期,根治机率很渺小的癌症。
甚至现在所剩的生命力,已经在倒计时。
胸膛忽然憋闷的很,他深吸了几口气,有些语无伦次,“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
“那只是在你面前,好好的罢了!”老夫人说,“她唯一的遗愿,你该清楚,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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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夏天逸来到中心医院。
即使他不知道姑姑住院,也不知道病房号,但有化验单在,想知道这些信息,再容易不过。
正好是下午两点,病人们午休的时间。
长长的走廊,空旷也寂静,唯有他的脚步声,沉重也清晰。
眼看来到病房前,他又快步离开,直奔医生办公室。
择业的时候,之所以选择从医,他没有大的理想,只是因为在父母去世后,姑姑身体一直不好,他想力尽所能,能守住姑姑。
奈何姑姑的性子,和他一样要强,不想依附于人,而尼姑庵的生活又清苦。
毕业后,他只能借义诊的机会,过去看看姑姑。
其他时间就算去,姑姑也不见得会见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把婚庆店开在距离尼姑庵不远的山脚下,守着他同时在意的两个女人。
而今呢?
如果这一身医术,求不了姑姑,行医还有什么用?
太过突然的打击,让夏天逸陷入各种混乱的情绪里,等他从医生办公室再走出来,双腿更像灌了铅一样,特别的沉重。
再一次来到病房门口,正准备推门,意外听到一阵笑声。
是来源于病房里。
会是谁来看姑姑?如果没记错的话,自从姑姑出家,全部断了红尘之事,基本没有熟人。
隔着玻璃,夏天逸往里头一看,瞬时楞了:怎么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