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请罪,你的诚意在哪?”
这人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再次响在众人耳边,云通脸色蓦然一变,这扶虚还未修成正果之时便嚣张跋扈,在修道一界可称为奇葩,可那毕竟都只是耳闻,而未曾亲身经历,此刻他这般言语,虽然带笑,却能听出是有意找茬,云通何其精明,岂会不知。
心中恼归恼,可他也不会傻傻的真的跟扶虚对上,只好退后一步,深鞠了一礼道:“晚辈擅闯前辈清修之地,自知有罪,甘愿受罚!只是在此之前,还望前辈准许晚辈,先收拾了这妖道!”
语毕,云通蓦然挥手,竟真要置老祖于死地!
秦未没有动弹,他心知燕十五的脾性,如果他要管事必然会管到底,所以他既然开了口,那么便一定不会让云通在他面前下手。
而云通自然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他毕竟是一派掌门,燕十五固然是为了碾云宗,也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只是,他这么出手的目的,却是要让燕十五现身。
果不其然,随着一阵风过,云通控制不住的后退两步,再站稳之时,面前已然出现了一个紫衣男子,对方一双剔透的眸子仿若含了万年的冰,玉似的面容极为秀美,却偏生因为那双过分细的眉骨而显得有些刻薄无情。
“掌门倒是个聪明人。”他双唇微启,淡淡道:“我这冲云峰已经万年都未曾有过杀戮,还望掌门不要坏了这儿的风水。”
燕十五虽然嚣张但是也懂得分寸,云通毕竟是一派之掌门,他多少也要顾忌一些碾云宗的面子,既然对方有意想见他,他便现身一下又有何妨,更何况……燕十五眼睫微微抖了抖,心下掠过几分瑟瑟疼。
云通因为他过分年轻的面容而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道:“前辈说的对,晚辈告辞。”
燕十五转身,淡漠的眼眸看向老祖,没有回话。
守云宗的弟子很快告辞离去,刘春山见状,看向燕十五,请示道:“师祖……”
燕十五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立刻噤声,忙道:“弟子告退。”
几个人很快的消失在视线里,老祖呆呆的抬起头看向燕十五,却见他面色淡漠,慢慢的蹲下身来,道:“你刚刚叫他,秦未?”
他说秦未这个名字的时候,眸光微微一闪,随即便波澜不惊,可秦未却是心头一震。
十五,是为了他才出手的?
那么当初害他又是为什么?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
“嗯……”老祖听他一说,缓缓望向怀里的幼童,眼睛又红了:“秦未,秦未死了……”
燕十五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停在秦未脸上半晌,缓缓伸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即道:“死了……”
他的目光涣散了一刹那,秦未看得清楚,急忙点了原地复活,整个人一睁眼,便控制不住的猛咳了起来,一些碎肉末含着鲜血落在了燕十五未来得及收回去的袖子上,这一向怕脏的男人却破天荒的没有收回手。
老祖急忙伸手抵住秦未背部,为他灌入真气,喜极而泣:“秦未,你醒了!”
秦未五脏六腑都撕扯着再疼,刚刚眼前黑白色的时候没感觉,此刻一旦魂归,这痛楚差点让秦未又死回去。
老祖灌入的真气令他稍微好受了一些,可对方却没能持续太久,便忽然气力一滞,嘴角流下了丝丝的血迹。
娘哎,他居然忘记了,这家伙也受了重伤的。
秦未心中一动,轻飘飘的侧了下身,从老祖的怀里滑到了燕十五的手臂间,鼻尖触及到熟悉的气息,秦未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虚弱的道:“救救我们……”
燕十五微微一僵。
秦未心知他最厌恶跟陌生人接触,急忙用尽仅剩的力气扒住他,脸色惨白的道:“仙长……秦未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仙长……”
刻意提到的名字成功的让他起了反应,秦未心中一阵欢喜。
可不是嘛,他当然会报答这人,等他好了,他一定会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的。
燕十五将心怀不轨的孩童抱了起来,回头看向了老祖,面无表情的问道:“还好吗?回山上有没有问题?”
老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没问题。”
燕十五道:“走罢。”
回到了山上,入目是一个不小的庭院,秦未看在眼里,有些感叹,这个院子是他和燕十五两个人一同建造起来的,没有施用任何的法术,纯靠劳动力。
当然了,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秦未的主意,而非是整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的燕十五的想法。
为了建造这么一个‘家’,秦未磨破了嘴皮子才总算把燕十五说动,可这几年里,这个小院子大概也就只有燕十五一个人住了。
秦未怀着淡淡忧伤的情绪被放在了床上,燕十五握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朝他口中塞了一个翠色丸子,道:“你们在这里好好养伤,没人会来打扰的。”
他这话自然不是对小孩儿秦未说的,老祖听了连忙点头,应道:“是!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秦未也急忙礼貌的点头:“多谢仙长。”
燕十五一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秦未的脸上一会儿,才冷冷道:“你要谢,就谢你娘给你取了个好名字。”